俗话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些提亲被拒绝的乡邻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开始四处说这一家人的坏话,许多女人出于嫉妒也开始编造最恶毒的语言来骂这可怜的一家。
同样对阿黑哥一家的财富动歪心思的还有土司和神巫。他们最担心这三个寡妇但有一个重新嫁人了,再想要夺走阿黑哥的家产会更加麻烦。于是两家一合拍,决定重新将这三个寡妇祭山神,并瓜分他们的财产。
正好这年冬天,雪下得非常大,天山发生一次大雪崩,冲毁寨里许多房屋和庄稼。神巫再次登上祭台占卜,结论是这一家三个寡妇的污秽之气冲撞了山神。土司顺理成章地又下令重启神坛,将这三个可怜的女人押上天山祭山神。
征百越的西路军主帅赵佗用兵,颇得王翦父子的真传。他从巴蜀南下,很快攻滇国许多地方。大军势如破竹,很快便将滇王赶到大江以南,大江以北尽规秦国。赵佗没有着急过江追击,主要原因是秦军需要时间适应南方的天气和消化刚打下的土地。他一面在大江北岸扎营,打造战舟,吸引滇军的注意力;另一边派前锋将军阿黑哥带着五千精锐山地军从上游渡江,潜到滇军的背后,突然围住滇王猛攻,滇王不知道以为自己被从天而降的秦军主力包围,只能下令投降。始皇帝闻报大喜,下旨增设西南夷郡。主帅王翦令赵佗就地镇守。正在这时,武成侯王翦病故,副将屠睢升任征南大将军。
王翦在时,屠睢作战勇猛,坚决执行深得王翦的战略决策,深得王翦器重。接任大将军后他认为再坚持王翦的战、抚相结合的方针,就算打再多的胜仗,世人也只知道是王翦战略,又有谁会认为是他屠睢的功劳?再说他也从来不把一身破烂,赤着脚,大部手里拿着竹杆当武器的百越人当成自己的对手。于是决定速战速决,下令三路大军全线进攻。
赵佗接到屠雎全线进攻的军令,心中深感不安。百越之地森林密布水网纵横,没有城池,百越之人进入丛林如鱼得水,相反,装备精良的秦军进入丛林重骑重甲反成累赘,速战速决是十分危险的。心中虽然有担心,但是军令不可违,好在西路军与南征大军中军帐相隔两千余里,赵佗用主力守住西南夷,派出三路精锐部队各五千人执行大将军屠睢的命令向东、南西方向进攻。
阿黑山见自己离家越来越近,便请令亲率五千人向西南挺进。由于他是当地最好的猎户,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和道路,一路势如破竹,很快绕道回到自己离开十余年的家乡玻丽寨的山脚下。
玻丽寨人虽然不多,道路却十分险峻,但是这些根本挡不住轻车熟路的阿黑哥,他亲自为向导,带领大军走猎道,乘着月色摸回玻丽寨。他下令大军把守住寨中各个路口,就地休整,自已带着几个短兵护卫,踏着晨曦向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家走去。
“阿妈!阿婆!我回来啦!”阿黑哥来到家门口,高兴地叫喊着,轻轻地推开院门。院内静悄悄的,十分杂乱。阿黑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山里人家为了防野兽,院内都会养狗,不可能如此安静,阿妈是爱整洁的,院子十分杂乱,明显已经许久没有人整里了。
“阿妈一一阿婆一一”阿黑哥撕心裂肺的高声呼喊道。
这一声呐喊吵醒了无数还在梦中的寨民们!无数条狗也此起彼伏地狂吠起来。
寨民们纷纷打开院门出来查看,发现寨中已经到处是住扎着全副武装的陌生军队,纷纷恐惧地又关上门。
阿黑哥一脚踹开邻居家的院,吓得刚刚还在狂吠的猎犬一下子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偷看寡妇洗澡的阿黑哥,你给我滚出来!”阿黑哥吼道。
屋里探出来一个精瘦的山民的头,惊恐地四处张望着,只见满院都是陌生的士兵,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正盯着他,不是寨子里最会唱歌的阿黑哥还有谁,一下子放心了下来,边走出来边笑道:“是您回来了!”突然又想起他未婚妻和阿妈、奶奶的遭遇,急忙又缩了回去,乒的一声关上门,大声求饶道:“你家的事不关我的事,那是土司和神巫做的!”
阿黑哥此时双眼血红,极其恐怖地命令道:“把土司一家和神巫一家全部绑到祭坛来!老子今天要大开杀戒!”说完又一脚踹开屋门,将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瘦子提到院中,丢在地上。抬手拔出钱剑指着他问道:“说,我的家人哪里去了?”
偷看寡妇洗澡的阿黑哥,吓得面如土色,指着天神山哭道:“一个月前,被土司和神巫逼上天山,祭天啦!”
“什么?你再说一遍!”阿黑哥将铁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问道。
“你的未婚妻、阿妈、奶奶被土司和神巫赶上天山,祭天了!”
“哐当”阿黑哥听完铁剑掉到地上,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当阿黑哥醒了过来,全寨的人都被赶到祭台,祭坛上绑着土司和神巫两家百余口人。
山民们被秦军围在中间,恐惧地望着阿黑哥。阿黑哥缓缓走到祭坛中间,高声地宣布道:“冤有头债在有主。我家的事与众乡亲们无关。女人和老弱先回家,年轻的男人们随我上天山找回我的家人,定有重谢!”
阿黑哥知道,天山上空气稀薄,远来的秦军根本上不去,找回自己的家人还得靠这些已经适应高原生活的山民。
山民们听了,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表示要上山找回阿黑哥的家人。
阿诗玛和阿妈阿婆三人被放逐到寒风刺骨的天山上,身上没有火,只有一袋几个好心邻居给的干粮,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山上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三人相互搀扶着来到一个冰冷的小山洞过夜,身边只有一只忠诚的猎犬不离不弃地跟随着。
年老的奶奶第一天便拒绝进食,反复交代阿诗玛一定要坚持活下去,总有一天阿黑哥一定会回来娶她的。当天夜里,三人一狗抱在一起取暖,天亮后,发现奶奶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盖在她们两个身上,自己已经冻死了。婆媳二人顾不上悲伤,就在洞口附近挖了一个雪坑将已经冻僵的奶奶掩埋起来。两人靠着仅有的一点干粮坚难度日,还好有猎犬在,偶尔会叼回一只山鸡野兔。婆媳两个为了活命只能象野兽一样吃生肉。
几天后的夜里,洞口外来了一群狼,它们叫了一夜,婆媳两个只好用洞里的石块堵住洞口,两天后,狼群离开,她们走出洞外,才发现奶奶的遗体已经被狼刨出来,吃得只剩下几根骨头。两人强忍着饥饿和悲伤,将奶奶的骨头重新安葬。阿诗玛又饿又累,就病倒了,阿妈只好带着猎犬独自出去挖野菜回来充饥。傍晚猎犬一身是伤独自回来,原来狡猾的狼群并没有离开,只是在不远处埋伏了下来。偷袭了阿妈和猎犬,阿妈当场葬身狼腹,只有猎犬一身是伤逃了回来。当天夜里,猎犬也伤重而死了!
现在只剩下阿诗玛一个人了,她万念具灰,不再吃东西,安详地等着死神来临。半昏半睡之际,她梦见了和阿黑哥一起唱歌的幸福时光,又梦见奶奶临终前嘱托她一定要坚持下去,阿黑哥在回家的路上,马上就要来救她了。阿诗玛又重新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念,她含着眼泪,用石块砸下一条已经冻僵的猎犬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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