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
入京的诸王使者和王子,皆是居住其内。
包吃包住,还有禁军护卫。
这些平日里这些忙于各处应酬的使者们,今日一个个却是格外的乖巧老实,个个龟在房间里不出来。
倒是清闲了寺里的那些招待人员,只要按时送饭即可。
其中一间,宁王朱权的使者正在写信。
‘宁王殿下赐鉴。
祝殿下身体康健,洪福万安。
臣入京已有两旬,从太医院处探得陛下身体每况愈下,太子殿下亦是夜夜吐血……
今日皇上下旨命太孙监国,臣从细作得知,皇太孙第一天便未去文华殿上朝,更是罔顾朝政,与户部尚书言今日京师会下雨,全然是将百姓春耕当做儿戏……
另有太常卿黄子澄不知建言何事,太孙一怒之下,将其择日问斩……
依臣所看,皇太孙实乃昏庸暴虐之主,望殿下早做大计。
臣,王岩青敬上。’
另一间。
十五岁的狂妄居士也在写信,字体颇有凤爪之风。
‘父王,孩儿前日进宫见了皇祖父,皇祖父脸色看起来很差,说话气力虚浮,见完皇祖父我又去了东宫,太子殿下听闻孩儿带了您的书信很是欢喜,但是却下不了床……
昨天孩儿去了太孙府,只是朱雄英那小子并未见我。
真是狂妄!
今日宫中传出圣旨,令皇太孙监国,朝议期间,朱雄英当着群臣面放出豪言说旱了三月的京师会下雨,更是当庭把太常卿下狱问斩,这事情已经在京师传遍……’
同样的类似操作,发生在这鸿胪寺的一间又一间房间。
肃王朱楧、代王朱桂、晋王朱棡、秦王朱樉等等使者或王子…
其中这个晋王和秦王,在原本历史轨迹中都是已死或将死之人,因为蝴蝶效应,现在个个活的生龙活虎。
………………
皇城千步廊,户部衙门。
正六品以上的户部官员都是集中在了衙门正堂。
郁新这位户部尚书正满脸愁容。
他是洪武二十一年的进士,入仕没几年就被调入了户部,洪武二十四年更是被老朱破格升为户部右侍郎,考察期结束直接越过左侍郎升户部尚书。
三年从从七品升到正二品,这升官的速度,可以说比火箭还快了
当然,这也得益于洪武朝前中期的官员死的太快,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搞死的官员一批又一批,就像韭菜被老朱一茬一茬的割。
“尚书大人,没有太孙殿下令旨,便是无法从周遭调水,春耕在即,该当如何是好?”
“百姓亟需引水浇灌,不然春种都是徒劳。”
“太孙殿下说今日会下雨,可已经旱了数月,怎可能说下雨便下雨。”
“………………”
衙门正堂,一堆户部高官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嗡嗡吵个不停。
“肃静。”
郁新低喝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夏原吉,你怎么看?”
“今日太孙府议政,殿下还向本官提起过你。”
郁新目光看向坐在堂内边角的一个小个子,这夏原吉的户部主事是老朱巡查户部时亲授的,郁新更是一直把他当接班人培养。
夏原吉表情沉定,虽然只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但举止间的沉稳犹如历经过无尽沧桑风雨的老翁。
户部众人听说一向只顾修仙的太孙殿下都特意提起夏原吉,都是纷纷朝着夏原吉望去,想看看这个理财天才会给个什么解决的法子。
只见夏原吉缓缓起身,朝郁新作了个揖,开口说道。
“尚书大人,起风了。”
起风就起风了呗,起风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心中嘀咕。
突然,心电一闪,都是猛的看向窗外。
风…!
已经多久没有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