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黎下令,全军休整两日。
夜里,在新组建的‘神机营’营地中,张宛瑜趴在床上,死死抓住床单。
梁漫漫正在为她背上的鞭痕上药,过程自然十分痛苦。
“队长真是下得去手...”
“明明咱们神机营训练最好,还要被连累。”
唐映雪在旁打抱不平。
最惨的是张宛瑜受了两顿鞭刑后依旧要坚持训练,若非梁漫漫天天来帮她治疗,估计都坚持不下去。
“一荣俱荣,一损既损。”
“如今队长手下不是只有我们一番队那几个人,而是数万大军,我们为什么要特殊对待?”
“映雪,跟你讲过好多次了,改改你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
张宛瑜在原本的一番队中就相当于是副队长,如今又掌管精锐神机营。
比起其他几位成员,她十分理解白黎的心路历程。
慈不掌兵,想要在乱世指挥几万人,就要有异于常人的铁血之心!
“队长突然宣布休息,看来是即将出兵南筠。”
“时间过的真快...好似一眨眼,我们都从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变成了为国驰骋的战士。”
梁漫漫说话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哪怕再残酷的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也依旧甜甜的。
“映雪...”
张宛瑜闻言,咬着牙忍痛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
继续道:“这是你家里寄给你的信。”
“前几天就送到了营中,但全军集训、事关重大,所有外来的信我都拦了下来。”
唐映雪是神机营的副营长,她和张宛瑜这对擅长枪械的姐妹一直都是最佳拍档。
“不看,有什么好看的。”
唐映雪摇头。
她其实是害怕,害怕看了之后会忍不住想哭、会不敢死战了。
“看吧。”
“对自己有信心些,家人的鼓励现在也很重要。”
张宛瑜将信塞到她手里。
父亲张烈也给自己寄了信,她还没打开过。
如今即将出兵,再不看,或许就看不到了。
一旁,梁漫漫此时已经忍不住有些眼眶发红。
同样的,她也是父母兄长们疼爱的女生,她这几天也收到了家里寄来的信,但她也没看。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那是最最最珍贵的东西,一定要在最好的时机打开。
“嗯...”
唐映雪闻言,便拿着信坐在了角落的空地上。
撕开信的那一刻,还没看内容,其实就泪崩了。
军中不易,无论男女,都是当牲口一样训练。
尤其神机营刚刚组建,为了学好灵力武器,一天训练时间超过16个小时,并且是最高强度。
看看她们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了。
哪还有一丁点当初天真浪漫、活泼可爱的靓丽少女模样?
张宛瑜也撕开了父亲寄来的信。
‘宛瑜我爱,当你收到这封信时,大概就快要奔赴战场,原本爸爸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干扰你,但百感交集之下,爸爸还是忍不住动笔、忍不住想要告诉你...’
‘爸爸妈妈为你骄傲!’
‘当年你妈妈战死在南筠热土上,爸爸坚信,她一定是故意留在那里,在那保佑你平安归来。’
‘爸爸会像等着你妈妈一样,永远等着你...’
‘不要担心,爸爸很好,放下牵挂,去奋勇杀敌!去讨回你妈妈的血债吧!’
看完信后,趴着疗伤的张宛瑜将脸蒙在枕头上,任由泪水打湿脸庞,任由在这难得的属于自己的时间里...找到温馨。
两天过后,白黎召集全军集合。
烈日刺眼,各部旌旗猎猎。
全军上下将近四万人,除了收到军令正在帮全军准备出兵事宜的战备辅兵以外,所有战兵如密林一般铺在了岭南明珠市斗关县驻地每个空旷的区域上。
这场景,蔚为壮观。
白黎站在最高的点将台上,南望军军旗、冠军侯旗在其背后迎风飘扬。
他今天穿上了崭新的右将军仪式戎装,胸前‘奋勇’、‘义勇’、‘英勇’和‘威勇’四枚勋章熠熠生辉。
一头白发晶莹剔透,帽檐下深邃的目光坚定果决,佩刀甘凉不出鞘也依旧杀气悍然。
他就这样纹丝不动的站了将近20分钟,确保每一位战士都能和他的眼神产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