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的工期不到一年,所以建造策略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加钱。 只要敞开府库的大门,让上百万的银子如水一样淌出去,令各处一齐施工,那么到了来年十月份,就能收获一个顶尖的私家园林。 至于把银子用光了,以后怎么办……家里都出了一个贵妃了,搞不好还能诞下皇子、成为皇帝,难道还怕没银子挣么? 造就完了! 甚至在过年祭祖的时候,两府里头都在不停的施工。 到了二月十二这天,林黛玉过生日,秦可卿的两个儿子也满周岁,贾母干脆就在府里请客,带着两府的妇女们一起热闹。 贾运、贾达这两孩子也挺争气,抓周的时候,一个拿了胭脂,一个拿了水粉,登时就把阖家老小给震住了。 秦可卿气得直掉眼泪,贾宝玉却是将这俩侄孙引为知己。 贾母搂住秦可卿安慰一阵,说孩子不懂事,喜欢香香的东西很正常,让她不要伤心。 又命人换来用完的空盒子,让两小子重新抓取。 这次,秦可卿终于放了心,因为她的两个宝贝儿子,一个抓的是书本,一个拿了短木剑,显然以后是要文武双全的了。 这边庆祝了,自然也没忘了林黛玉那边。 秦可卿如正月二十一那天,送薛宝钗的礼物一样,也给她弄了一个大蛋糕,在上面插了十几支细小的蜡烛,让她吹熄之后许愿……这场面颇为魔幻。 等林黛玉重新睁开眼睛,贾宝玉又问她许的什么愿? 林黛玉和薛宝钗一样,都没有告诉他。 晚上散了之后,贾宝玉也拿了一个小蛋糕回去,给袭人过生日……她的生日和林黛玉是同一天。 到了二月底,天气转暖,工程进度加快了。 而贾琏白天做事,夜里就歇在锦娘,或是其他女人、小厮那里。 王熙凤看在眼中,心里油煎一样难受,于是就病倒了,连续几个月不能理事。 正值女儿省亲的重大关头,王夫人不能坐视,就让李纨出来管理家中事务,自己则在幕后协助。 李纨的才能确实不足,但到了这个时候,府里谁也不敢不配合,于是管理起来也就不算太难。 至七月中旬,杨庆院中的葡萄成熟了,迎来了丰收。 除了用来尝鲜的一小部分外,大多数都被他采下来酿酒。 如果酿成之后,确实是好酒,那么他就会在会芳园里扩大种植面积,然后按照后世的经验,以葡萄产出的年份,作为最大的卖点。 反正只要把逼格提上去,不怕挣不到银子。 贾母过生日之前,王熙凤终于养好了身体,从李纨手上接过了管理权。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她除了养足精神,准备和那个锦娘缠斗以外,还在思考自己和贾琏的关系。 锦娘底子很干净,又生了儿子,又会奉承贾琏,在他心中肯定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王熙凤觉得自己确实不能像杨庆说得那样,傻乎乎的和一个又一个女人斗智斗勇,必须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她得重新控制贾琏的财源,让他没银子去找别的女人,到那时再像王夫人拿捏周、赵二位姨娘一样,把这个锦娘和她生的孽种收拾了。 所以,她要振作起来,盯着府里的开支,不能让贾琏得到可趁之机。 贾赦那里,她也要盯着…… “这半年来,市面上多了几家香皂铺,应该是赦老爷那边不小心把方子泄露出去了。” “那咱们铺子的生意呢,有没有受到影响?” “影响不是很大,很多有钱的客人都认可我们安利牌的香皂,愿意多花几分银子来买。” “他们那边呢?” “能挣我们一半的银子就不错了。” 向杨庆了解了一些自己关心的情况之后,王熙凤换了个话题:“府里造园子,你捞了不少吧?” 杨庆笑道:“我没捞银子……如果奶奶你不信,我可以让你搜身。” 王熙凤啐了一口,“谁要搜你的身,又脏又臭,若不是有事找你,我都不想过来!” 杨庆鼻子动了动:“我说我怎么不臭了,原来是被你和平儿身上的香气盖了过去。” 王熙凤轻哼一声,不满道:“在我侄儿媳妇那里,你也是这样不正经?” 杨庆点头道:“蓉大奶奶温柔贤淑,我不敢打她的趣。” 王熙凤想要再说什么,平儿忽然找来,说蓉大奶奶请她过去。 “明日到府里来给老太太过生日,吃完酒后不要去赌钱,我晚上有事和你商量。” 王熙凤吩咐一声,就款步离开了。 八月初三,贾母的生日非常隆重,连凤藻宫也送来了贺礼。 贾家所有人都与有荣焉,觉得好日子还在后头。 亥初。 杨庆‘不胜酒力’,离席后径直去了王熙凤院后的空屋里。 等不多时,王熙凤也偷偷找过来了。 平儿没有过来,被她打发去外面应付人。 “上次你在这里收拾了贾瑞之后,有没有欺负平儿?” 王熙凤醉眼惺忪,显然被灌了不少酒。 “我没忍住抱了一下,还……” 杨庆也‘酒后吐真言’。 “还怎么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真的偷到我身边来了!” 王熙凤开始磨牙,显然是在做咬人的前期准备。 “你不肯把她给我,还不许我自己去偷么?” 杨庆‘酒意上涌’,理直气壮的说道。 “哼,我早就看出平儿不对劲了,那模样就跟打过雨水的花儿一样,夜里还说梦话叫某个人的名字。” 王熙凤和平儿朝夕相处,有时也会一起睡觉,所以就听到了她的梦话。 “你就不怕被二爷发现,揭了你的皮?” 平儿如今就不可能和贾琏在一起,哪会给他听到梦话? 杨庆有恃无恐的说道:“二爷连你都丢在一边,哪里理会得平儿?我还想着给他送点银子,让他把平儿送我呢!” 王熙凤来了气,拧着杨庆的胳膊道:“想的美……他就算答应给你,我也不同意。” 杨庆却反过来抱住她,然后往东墙边的大箱子里躲去。 王熙凤感觉似曾相识。 几乎在箱盖盖上的同时,外面就响起了推门声。 男人还是贾琏,女人则从鲍二家的,换成了晴雯的嫂子,那位喜欢考校男人的多姑娘。 王熙凤这次没用杨庆帮忙克制,只是缩在他怀里,默默的流泪。 好在贾琏动作迅速,很快就离开了。 而多姑娘却在他走后,不满地骂了几句,说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才不找他这样没用的男人。 听到这位女海王的话,王熙凤如遭雷击,连这种女人都看不起的男人,自己却把他当个宝…… 心里发凉的同时,身上却因为酒劲上涌,变得燥热了起来。 “杨庆,先别离开,陪我待一会儿。” “嗯……” 一刻钟后。 杨庆打开箱盖,抱起因病清减了不少的王熙凤,在她耳边柔声道:“我送你回屋吧?” 王熙凤搂着杨庆的脖子,眼神迷离:“不要被别人撞见。” 子初二刻,平儿带着丫鬟回到屋里,见王熙凤房里没有亮灯,心里十分惊讶。 她知道王熙凤今晚要和杨庆商量事情,可从亥初到现在有一个多时辰了,总不能还在谈吧? 平儿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让丫鬟们先去忙活,然后一个人去房里,看看王熙凤是不是回来后不小心睡着了。 挑开帘子,到了里间,平儿未及上灯,就看见王熙凤帐中隐隐绰绰的两条人影。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贾琏回来了,准备悄悄离开,却听一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道:“平儿,给二奶奶倒杯茶,她有些渴了。” 平儿登时怔住,你们就是这么商量事的? 夜深,人静。 “丫鬟们都睡着了……你怎么会和奶奶……” 平儿坐在床边,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庆,和他怀里酣然入睡的王熙凤。 “我和二奶奶在后边空屋说话的时候,二爷又像上次那样带了一个女人闯进来,我们只好躲到箱子里……她一直哭,我就安慰了一下。” “那你们以后……?” “她还是琏二奶奶,我还是东府大管家,不会有什么变化……说不定明早醒来,她就会后悔了,你到时要好好劝劝她。” “嗯……你早点回去吧,别被其他人看到。” “没事,我再陪一会儿,你也早点睡。” “我……” “行,你也上来吧!” “不,不用了。” “……” 次日一早。 王熙凤有些不愿意醒来,回忆起昨晚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平儿。 平儿却假装没看到昨晚的事,神色如常的问王熙凤要不要陪老太太去东府做客。 贾母的生日当然不是一天就过完,尤氏和秦可卿也摆了宴席,请她老人家,还有家里那些姊妹们过府庆祝。 “我……我这就起来。” 王熙凤把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强行压在心底,然后在平儿的服侍下,梳妆打扮,恢复成一贯的艳丽模样。 不过今天她的神色看起来,比往日里又多了一丝慵懒,少了几分怨气。 午后小憩,东府小书房。 见到王熙凤后,杨庆笑着夸赞道: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二奶奶现在这个样子,才更符合咱们这样人家的雍容气度。” 听了这话,王熙凤瞬间从雍容大度的少奶奶,变成了跟新婚丈夫闹别扭的泼辣小妇人,对杨庆是又掐又踩,又打又踢。 “平儿,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杨庆一边招架,一边向平儿求助。 “哼,是你先做了坏事,二奶奶才要惩罚你,我作什么把她拉开?” 平儿知道王熙凤只是抹不开面子,才会跟杨庆打闹一下,把这事掩饰过去。 “二奶奶,咱们好好说话,别闹出太大动静,被外面的人听到就不好了。” 杨庆揽着王熙凤,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你快放开我!” 王熙凤可不想在平儿面前丢脸,于是伸手去推杨庆肩膀。 杨庆微微一松,王熙凤感觉要失去平衡,于是下意识地搂住了杨庆的脖子。 平儿暗暗吐槽:‘你让他放开你,自己却又抱上去?真是口不对心!’ “想让我放开你,除非你让我尝尝胭脂的味道。” 杨庆越发把王熙凤抱得紧了。 “平儿,你别干看着,快来帮我!” 王熙凤不想对杨庆服输,准备寻求场外援助。 “二奶奶,你们自己闹就是了,我只当没看见,你也莫要牵扯到我。” 平儿笑着说道。 “呸,你这小蹄子和他瞒着我作了多久的脏事了?晚上睡觉都喊他的名字,我都忍着没说你!” 王熙凤见平儿站着不动,顿时就来了气。 可她现在动弹不得,就算想要教训平儿,也得杨庆愿意放开她才行。 “……你吃吧,吃完了赶紧放开我,我还要去老太太那里。” 反正都被狗咬过了,再给他舔一下又能怎样? 王熙凤闭上眼睛,一副便宜你了的样子。 杨庆却没有直接凑上去吃,而是打趣道:“要是我吃了你的胭脂,老太太问起来了怎么办?” 王熙凤哼道:“那你还不快放……” 她还没说完,就被杨庆堵住了。 小一刻钟后,杨庆才对她说道: “老太太问起来了也不用担心,因为我这里有胭脂,你可以补好了妆再去。” 王熙凤瞪了他一眼:“平儿是不是也在你这里补过妆?” 杨庆在她耳边小声道:“不只补过妆,还换过衣服呢……” 王熙凤轻轻打了他一下,啐道:“不要脸!” 下午。 尤氏邀请贾母至天香楼看戏,王熙凤也过去,若无其事地看起了戏,还说了两个从杨庆那儿听到的笑话,把贾母听得乐不可支。 秦可卿眼神复杂的看着王熙凤,准备晚上好好教育一下杨庆,让他以后不要在大白天里乱来……就算真的要乱来,也只能对自己乱来。 “今天中午的事,你不准备对我交代一下?” 给杨庆看完儿子后,秦可卿就开始说正事。 “可儿,都是我的错,我没能禁得住诱惑。” 杨庆是个‘老实人’,有事从不瞒着秦可卿。 “认错,但是不改。” 秦可卿用力掐了他一下,随后又心疼起来,给他轻轻地揉了揉,柔声劝道: “招惹平儿还好,我婶子也是你能轻易招惹的?万一这事被琏二叔知道,我到时也没办法护着你啊!” “我不是婶子那样善妒的人……可我也要为孩子们着想,以后你要是出了事,我一个人怎么把他们养大?” “你若实在想我婶子,别到那边去,我邀请她过来陪你。” 杨庆感动道:“可儿,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今生何其有幸,能和你走到一起?” 秦可卿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在婶子那里用尽了气力,在我这里就剩耍嘴皮子的本事了?” 其实,杨庆嘴皮子上的功夫也很厉害,他这位金舌郎君并非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