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场地中央相交数十招,董淳雪明显占得上风,对那郎剑平她毫不留情。见她力道处处用得巧妙,直攻郎剑平软肋。忽的剑风一转,星光点点,一招“寒江钓雪”使的行云流水。外加她身上穿的一身绿衣白纱,真是“玉伞待含苞,娇腮凝碧雪。”
秦坤尽一行师弟见董淳雪使出那招“寒江钓雪”无不惊叹。秦坤尽也自知平日董淳雪练武刻苦,自己则毫无自觉。这个大师兄做的真是不合资格。虽说在山上这么多年,可从未跟大师姐正式交过手。二人平时在山上教导师弟练武,都是董淳雪在一旁给秦坤尽喂招,秦坤尽作为大师兄则一边讲解一边拆招。一转眼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如今见董淳雪武功竟似在自己之上,一时也说不上话来,感慨万千。
只听到场中双剑相击之声,董淳雪在场中身形闪烁,乐得其中。又见她剑锋一转朝郎剑平胸口的“天突穴”“玉堂穴”攻来,郎剑平慌忙拆招刚毕,又见一道寒光朝自己左手“外关穴”“曲池穴”袭来,剑招犹如骇浪惊涛,自己半点也不敢放松,连忙拆招后退闪避。
虽知董淳雪不会真的刺伤自己的手臂,但习武之人的反应却是如此。刚接了数十招的郎剑平,自己于是气喘吁吁,抬头见董淳雪,见她呼吸均匀,吐纳自然,内力几乎毫无损失。心下斗志已经折损了大半,还未来得及喘息,董淳雪的快剑已攻至自己下盘左脚的“阳陵泉”“阴陵泉”。郎剑平忙抬起左脚,耍起手中长剑,舞出剑花,两剑相拼铛铛作响。只听郎剑平“哇”的一声叫了出来。自己也不知为何,虎口隐隐作痛。想到隐月派剑法本是后发制人,可不知为何,碰上董淳雪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到处抱头鼠窜,真是狼狈不堪。
实则董淳雪在见秦坤尽与晋连城交手之时,暗暗便想到如何化解隐月派的剑法。只是她年纪轻轻,也不可能破解精妙的揽月剑法。只是凭借自己的聪明与灵性处处快攻,不让郎剑平有还手与“借招”的机会。
自从董淳雪被董成缨收养以来,管教便十分严格。只要自己稍有一些贪玩的举动便会被打的遍体鳞伤。自小董淳雪便只认董成缨这一个师傅,虽说谢中州也是自己的长辈,但武夷山派通常是分男女的。谢中州教谢中州的徒弟,董成缨教董成缨的弟子。
虽说同一门派,但实则双方交流并不多。秦坤尽则不同,自小也是被谢中州抱养来武夷山。他调皮贪玩,棍子自然是没少吃。自己倒是一点都没记性,秉性不差,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但他总爱破坏门派规矩。
一日秦坤尽练武到一半,正觉无聊,便去偷看董成缨教董淳雪练剑,见董成缨走了,自己才走出身来,诱惑董淳雪陪他玩耍。董淳雪当时自然不肯,秦坤尽巧舌如簧,东一句西一句二人竟然最后下山玩了个痛快。到了晚上上山,竟已经是子时。两大弟子竟然偷跑下山可是犯了门派大忌,董成缨正要责罚董淳雪,那时秦坤尽一人拦下所有罪责,被谢中州狠狠的责罚了一顿。
莫想到才过了几天,秦坤尽又来找董淳雪玩耍,如上次一样董淳雪先是拒绝。秦坤尽又想出了另外一套说辞,也不知怎么,二人竟又下山玩了个痛快。上山后董淳雪就没有逃过棒责的命运。无论秦坤尽如何求情,董成缨这次绝不听从。二人被狠狠的打了三十大板。
事后秦坤尽问董淳雪,道:“师傅打你,你如何不叫唤讨饶。”
董淳雪道:“如何叫唤讨饶……我又不似你……”
秦坤尽道:“这你就不懂了,你若是叫唤讨饶,师傅们便下手轻些,你若是一边哭一边讨饶,师傅们反而会打的重些,但你之后不出声了,师傅们自然也心疼,当然就不打了……你可记住了?”
董淳雪虽是记住了秦坤尽说的这些话,但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随秦坤尽玩耍。每当自己练功枯燥烦闷时,便会想起当时与秦坤尽下山玩耍的那些趣事,想到这些心情好了许多。收拾了心情便再次苦练武功。转眼她便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当年的苦练如今正在回报着她,见她在场上使出武夷山派最精妙的剑法——“起承转合”。首招便是“惊起梁尘”,此招内力修为不足的人使出全无威胁,好在董淳雪内力高出郎剑平不少,光这一招郎剑平便已吃不消,手上的剑已被打落。董淳雪一定神再续上“承嬗离合”,见郎剑平手上已无利器,招式上便已经收了大半。再接“转盼流光”,见他还未认输。最后使出“天作之合”。
莫想到此招刚行到一半,便觉身后阴风阵阵,回头一看谢中州不知何时已立到她身后。亦不知用的什么武功夺过她的剑,上前便是一个耳光,只听到堂上啪的一声,在做众宾客背上却被打了冷汗。那一巴掌像似打在自己身上一般。一时之间也无人发出声音,那一巴掌显得格外清脆明亮。
谢中州怒道:“人家让你,你还不知。竟如此咄咄逼人!成何体统!”
此一幕一出,在座宾客哑然。诸位豪杰明明都知道,若是论武功,郎剑平根本不是董淳雪的对手。谢中州如此做也是考虑到隐月派的颜面,毕竟第一场隐月派已经输了,若是第二场再打败恐要跟自己门派结下梁子。他本来派董淳雪上场便不打算拿下这场比武。谁知董淳雪的武功竟在自己大弟子秦坤尽之上。与那郎剑平比武真是大材小用。加之自己又极好武林上对自己的评价,故才会如此。
董淳雪被谢中州打的口流鲜血,自己差点要晕过去。强做镇定,立马下跪道:“弟子知错,望掌门恕罪。”郎剑平本也是老实人,自知武功不如董淳雪,谢中州这是为了回护自己的颜面。但也于心不忍,道:“谢掌门,何故如此……技不如人,真是惭愧,惭愧……”立马作揖朝谢中州与董成缨道:“谢掌门,董师太二位高徒武艺精湛,小侄佩服。”
谢中州笑着道:“呵呵呵呵,额……贤侄不必在意,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愿意下得苦功夫,凭郎贤侄的造诣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郎剑平道:“多谢谢掌门指点,剑平定当日夜苦练,不负谢掌门厚望。”
谢中州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郎剑平拾起掉落的剑,转身时又看了一眼董淳雪。见她肌肤如雪,红唇如樱,衣服上与嘴角又有点点血迹,心中难免愧疚,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晋连城不服,恶狠狠道:“师弟,难道就这么算了?”郎剑平道:“师兄!难道你还嫌不够丢人的吗?唉……”晋连城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便不再出声。
梁肇庭见董淳雪还是跪在那里,便道:“谢掌门高义。请回座位。额……淳雪,你回罢。诸位!剑评既然结束……诸位弟子请先回房歇息,到了晚上一起用膳便好。众掌门留下,还有事与众掌门详谈。”
说完众人一哄而散,秦坤尽见董淳雪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本想安慰,谁知刚拉到她的袖管便被挣脱。想说话都说不上,只见董淳雪随董成缨进了厢房,忙拉住小师妹道:“你快去看看大师姐……”谢媛也急道:“我知道,我知道……”随后便朝董淳雪与董成缨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