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州的意识眨眼间回到本体之中。
猛然睁开了眼睛。
陆州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着被金法身压制住的夸父,一动不动。
他曾横跨历史长河,目睹过无数的先贤的生死,无一人能撩动他的心弦。
自古以来,生老病死为真理,不可改变。
起初陆州还会为三五好友的离去而感到伤心落寞,时代变迁,岁月更迭,他的朋友越来越多,生离死别也会越来越多……重复会麻痹情感,让心脏坚若磐石。
可如今再看夸父……
陆州竟被他执着的意志而感染,情绪出现了起伏。
陆州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人类,万物中最为奇怪的动物,懂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断前进,再前进。
无数的巨人,托起了当今修行文明的盛开。
也许,先贤的生命早已不再,但他们的意志,永驻人间。
他抬起手向左边一抓。
三道日光轮照耀天际,口中念诵经文,梵音入梦。
在梵音的净化之下,夸父的意志力量,果然渐渐消退……
此时,太阳西沉。
余晖穿过原野,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常年游走于未知之地和九莲的陆州,也不禁感叹日光之美。
许久没见过阳光了。
许久没有体会过来自身体之外的温度。
就像是一层热浪安静祥和地铺在了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寒冷。
太阳落山之际,陆州开口道:“你的使命已经完成,安心去吧。”
五指微动,力量停止。
金法身消散。
清风徐来。
夸父的身躯,化作尘沙随风而去。
尘沙之中,夸父走向远方,他不在奔跑,而是一步步走向阳光里,阳光的尽头是一片丛林,丛林里河有水,也有希望。
……
轻轻摇了下头,收起感慨的心情,转头看向十分暴虐的刑天。
陆州以同样的方法进入了虚无的世界之中。
那黑暗的天空之中,有四条巨大的锁链,长达不知几何,将刑天的手脚锁住。
其面目狰狞,怒视苍天……
陆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虚空。
虚空里站着一位庞大的虚影,模糊而朦胧,高达百丈,长发蓬乱,手持巨斧,俯视刑天。
虚影双目如皓月,寒光渗人!
巨斧来回晃动,云卷云舒。
那庞大的虚影忽然抬起巨斧,横向一扫!
砰!
刑天的头颅飞了出去,不知滚落何处,消失不见。
那虚影再抬起斧子……又是一砍。
砰!
刑天的右臂飞了出去。
砰!
左臂飞了出去。
砰砰!
左腿和右腿飞了出去!
刑天落向常羊山,消失不见。
虚影也跟着消失了。
陆州看着那道虚影道:“何人的意志?”
那虚影一言不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和夸父一样的情况出现了,刑天在这虚无的空间里,不断重复体验着被砍头的痛苦。
他想要挣扎,只要成功一次,就能保住头颅,可是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直至第十次时,陆州主动离开了虚空世界,意识回归本体。
这种被砍头的感觉并不好受。
陆州转过头,看向刑天。
这让他想起了神尸王子夜。
一个是被大帝囚禁于执徐天启,永不超生。
一个是被那神秘虚影断去头颅,苟活于世。
刑天的四肢找了回来,可惜头颅再也没有出现……
他的意志和执念便在于此。
陆州竖掌在前,默念经文,一个又一个的字印从口中飘飞而出,落在了刑天的身上。
这些字印皆蕴含天道之力,以蓝色呈现。
每当一个字印落下,刑天的挣扎便会弱化一分。
直至刑天停止挣扎。
陆州才停止念诵经文……
其躯泛光如玉,皲裂成渣,又成齑粉,渐渐飞离。
光粉在天际的余晖里编织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五官分明,气概不凡。
陆州随手一挥,收起蓝法身,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不由感慨了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可惜,你面对的,不是天,而是你的仇人。老夫年长于你,争到现在,无止无休。”
余晖消逝,光影没入黑暗,再也不见。
这时,
数百名圣殿士从天际划过。
待圣殿士悬浮高空,却又不敢靠近半步。
陆州像是平常人一样,在地面上行走,速度很慢。
走到最近的一颗矮树旁,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数百名圣殿士,说道:“想死?”
圣殿士后退。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魔神的对手,哪里敢与之火拼。
“还不赶紧滚?”陆州道。
“天道崩塌,无数生灵涂炭。若太玄山还在,您……会视若无睹吗?”一名圣殿士大着胆子说道。
陆州看了一眼天空中说话的那名圣殿士。
“听不懂老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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