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北风呼啸。
延禧宫那位禁足的令妃娘娘却发动了,于乾隆二十五年十一月十三黄昏,平安诞下一子,是为十五阿哥。
然而丧子的悲痛,让乾隆无暇理会这个刚降生儿子,不过乾隆已经下旨解除了令妃魏氏的禁足。不过这位令妃娘娘还在做月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露面了。
听到这个消息,继后估计是气坏了。
令妃一举得子,母子平安,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呢。
十五阿哥洗三之日,正好是冬至。
在清朝,冬至可是个大日子,宫里宫外都少不得热热闹闹。
因此十五阿哥的洗三礼,也跟着热闹了一下。
忠勇公夫人纳喇氏代婆母觉罗氏接了皇后的冬至赐礼,心道,皇后今年的大节赐礼,可比往年贵重了不少,有吉林将军年终岁贡的貂皮、鹿尾,盛京打牲衙门贡的上等东珠、人参、蜂蜜、松子,还有番邦朝鲜进献的鹿皮与腰刀,林林总总、大盒摞小盒,摆满了长案。
纳喇氏暗自咋舌,赶忙道:“皇后娘娘如此厚赐,实在受之有愧。”这样的分量,实在不轻,只怕皇后给母族承恩公府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盈玥暗道,反正东西都是各地进贡给皇帝的,皇帝赏赐宗室、诸子、大臣一部分,其余的素来都是由皇后分配的,皇后今年的分配方案,显然是与往年不同了。
即使分给富察家的多,也不需要皇后自掏腰包,自然皇后就能大方得起来。
皇后示好富察家,似乎是在魏家出事之后……
往年令妃可是有协理六宫之权,即使如此,皇后也富察家也送来都是冷冷淡淡。
如今没有令妃“协理”,皇后反倒是厚待富察家了。
纳喇氏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兼临盆之日将近,知道不该费神,便索性直接问老太太觉罗氏了。
“皇后连番示好,难道只是令妃失宠,心情愉悦的缘故?”纳喇氏有些不信。
老太太半合着眼睛,徐徐道:“令妃能一步步爬上妃位,靠的是大公主和咱们富察家,可先前令妃遇难,咱们并未施以援手,还让大公主不必相助。所以——”
纳喇氏笑了:“所以皇后这是投桃报李,想让咱们继续疏远令妃?”
老太太撇嘴:“不只是投桃报李,还有挑拨离间之嫌!”
纳喇氏一愣,瞬间便明白了,先前富察家没有帮令妃,如今却得继后如此厚待,令妃心中必定是生了隔阂了。
“这……”纳喇氏微微沉吟,“虽说令妃如今已经失宠,可她毕竟生了十五阿哥,保不齐日后……”
老太太不屑地哼了一声,“她都三十四岁了!一介包衣奴才,人老珠黄,还能复宠不成?!”
纳喇氏忍不住腹诽,三十四又怎么了?淑嘉皇贵妃生育十一阿哥也是这般年岁,继后也是这般年岁连生了两个阿哥,焉知令妃不能复宠,焉知她不能再生育?
至于包衣又如何?当年的慧贤皇贵妃难道不是包衣?淑嘉皇贵妃不也是包衣出身?纯惠皇贵妃更是连包衣都不如的汉女呢!只要皇上宠爱,出身根本不算什么!
老太太打量着儿媳妇的肚子:“好了,你身子重,这些事上不必费神。”
纳喇氏点了点头,眼下,最要紧的是她肚子里这个孩子。
就算出身不要紧、年纪不打紧,可令妃的母族魏家毕竟是触怒了龙颜,被削职赋闲。想要翻身,并不容易。
纳喇氏怀着身孕,自然无法进宫谢恩,自然只得老太太觉罗氏亲自出马。
纳喇氏原本有心想让老太太捎上敏仪,好叫儿媳侄女进宫露露脸,只可惜老太太对于这个一直没有生养的孙媳妇很是不满,直接便拒绝了,她道:“家中事务还需她操持,这次只是进宫谢恩,我带上月娘丫头便是了。”
其实盈玥真不想进宫的,宫里规矩辣么大,还是这么冷的天儿,何必去遭这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