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入了冬,海贵人便很少出门了,随着寒冬日凛,更是连殿门都不出了。
作为眼下唯一怀有龙胎的嫔妃,海贵人一直都很小心,当初能硬生生将身孕瞒到三个月,如今更能足不出户。冬雪皑皑之际,一个不小心,摔上一跤,那可不是小事儿。
海贵人满心企盼着孩子瓜熟蒂落,然后这个孩子却格外安之若素。明明雍正九年腊月初就该降生了,可如今年关都近了,却还没个动静。
对此宁妃忍不住嗤笑,“难不成是安胎药喝多了,是要把这孩子拖到正月初一再生么?”
熹常在的四公主就是大年三十发动,雍正四年正月初一降生,一等一的好生辰。
但是,四爷陛下到底对曾经的弘历心有芥蒂,对泓丽这个女儿也不甚喜欢的样子,远远比不得对大公主的恩赏。四公主性子娴静,其母又只是个小小常在,因此在宫里,四公主的存在感极低。
所以,宁妃这话纯粹就是泛酸罢了。
海贵人才不会故意拖着身孕,延迟产期呢。
姚佳欣双手靠在景泰蓝熏炉前烤着火,刚刚从太后处请安回来,手还有些冷。
宁妃笑着说:“臣妾前儿去看望海贵人,她的望仙馆的炭火烧得比娘娘这里还暖和呢。”
姚佳欣斜眼睨了宁妃一眼,“七阿哥都快入读了,你这个做额娘的整天酸来酸去,倒是愈发活回去了。”
宁妃讪笑,“臣妾不过就是玩笑两句。”——她是看出来了,皇贵妃是打定主意要保海氏母子平安了。宁妃也只得暗暗诅咒,海氏生个赔钱货了。
宁妃端起奶茶一抿,顿时满口都是蜜红豆,又甜又腻,这口味……旬儿最是喜欢了。
“娘娘宫里的奶茶真是愈发地道了,弘旬总嫌弃臣妾小厨房的奶茶不够香甜呢。”宁妃笑着打趣。
姚佳欣不禁莞尔:“小孩子嘛,都喜欢甜腻的东西。不过也得节制一二,生得得了虫牙。”
说到孩子,宁妃便不复那酸态,满脸都是为人母亲的慈爱,“臣妾也知道,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但弘旬一撒娇,臣妾便受不住,只得给他。少不得早晚敦促他漱口刷牙。”
姚佳欣笑着说:“本宫的弘星和弘昴也十分贪吃甜食,不过弘星倒是很喜欢漱口。”——咕噜噜的,弘小星完全把漱口当成好玩的游戏了。弘小昴则怠懒多了,总要保姆哄着才肯刷牙。
烤热了双手,姚佳欣便回到了罗汉榻上,斜身坐着,一手搭在柔软的明黄云缎引枕上。
以皇贵妃的身份,已经可以享用明黄色了。姚佳欣挺喜欢这个颜色的,鲜明亮丽,饱和度极高,极衬肤色。
反倒是四爷陛下这个最有资格用明黄色的人,除了朝服,倒是极少用这个颜色,估计是嫌弃花俏。
四爷陛下素来只喜欢厚重沉稳的颜色。
宁妃轻轻搁下奶茶的茶盏,忽的道:“也不知十四福晋病情如何了。”
十四福晋的老底儿,姚佳欣不便告诉宁妃,便含混地道:“据说是当年生产落下的病根。”
宁妃露出怜惜的神色,“这十四福晋也怪不容易的,十四贝子贪花好色,府上的侍妾格格比皇上的嫔妃还多,十四福晋虽说脾性不够软和,但一干庶子庶女全都平平安安养活了,可见她是个贤惠的。如今这遭病,臣妾瞧着不简单。”
贤惠?姚佳欣哑然失笑,贤惠到让丈夫绝育?
姚佳欣没有接宁妃的话茬,而是道:“本宫之前让太医去瞧过了,说是已经见好了,只不过身子还虚弱,需要慢慢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