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胤禛下了朝,便前往澹泊宁静殿给太后请安了。
母子之间似模似样嘘寒问暖,胤禛也装得孝子一般,关怀太后的饮食起居,“日前朕叫人送来的明前龙井,不知可还合皇额娘口味?”
太后可不喜欢这种清淡的绿茶,但皇帝既然都特特送来如此珍惜的茶叶了,太后自然也只能点头称好,“这茶极好,皇帝有心了。”
胤禛暗自冷哼,别以为朕不知道,这茶太后没焐热就送去了十四贝子府!!允禵这粗鲁家伙,随了太后,哪里会品茶?太后无非是瞧着十三弟有,便非要赐给老十四一份!
“说来乌拉那拉氏去世也满三年了。”太后幽幽道,暗自试探着皇帝的意思。
胤禛淡淡道:“朕心中属意之人,也正是皇额娘属意之人!”当初恬儿把那件价值连城的珍珠披肩送给太后,太后可是当场称呼恬儿为“儿媳妇”!如今太后若是想反口说并不属意,那可不行!
太后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却并不点破,“立了继后也好,否则有些心里总是乱惦记!”
胤禛当然明白太后所指的人是谁,还不是齐妃和弘时母子?!齐妃愚蠢也就罢了,弘时这孽障,朕已经明晃晃表示不喜了,这兔崽子竟私底下和一些朝臣走得愈发近了!
或许是朕不该将董鄂氏这等著姓大族之女赐给弘时,反倒叫着孽障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胤禛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幽暗。
随着天气愈暖,姚佳欣这分明可以感受到四爷陛下的情绪愈发糟糕,只是四爷陛下一直隐忍着不在她面前发作罢了。
这一日,六娘乐筠带着她与明海的长子入宫请安,看着这个粉团团的孩子,咿呀学语唤她“姨母”,姚佳欣不禁眉头舒展,“庆善真乖!”
明海好不容易才得了嫡长子,生恐这孩子夭折,所以在孩子降生后,为积福德,散了不少银钱,接济穷困,还给京中各家寺庙添了不少香油钱。庆善这个名字也是观音寺的大师给取的,取“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之意。
她打量着卸了货的六娘乐筠,瞧着比孕中略瘦了许多,不过气色倒是很不错,便打趣道:“准备何时要二胎呀?”
六娘红了脸,跟个娇羞的闺阁少女似的,“娘娘又打趣妾身了。儿女的事儿,一切随缘即可。”
有了儿子的六娘,当然可以轻松地说出这番话。
姚佳欣低声问:“明海对你可还好?”
六娘害羞地点了点头,“哪怕妾身身子重的时候,贝子爷也很少去侍妾房中。”
作为一个固山贝子,这爵位在宗室中也算高爵了,在六娘有孕后,明海纳了个府上一个包衣家的女儿为妾侍,然后便是宗人府的上官恒亲王赠与了明海一房妾侍,也是交付了身契的,两个侍妾的身家性命都是捏在六娘手上。当初六娘就是被太福晋所赐的贵妾推到小产,明海也是一朝被蛇咬,不肯再纳贵妾了。
六娘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苦恼,自打她养好了身子,贝子爷就总去她房里,这样下去,只怕又要怀上了。想想生育之苦,六娘不禁苦笑,再看看那个玉雪可爱的庆善,便不觉得痛苦了。庆善已经两岁了,或许她该考虑给庆善添了弟弟或者妹妹了。
六娘忽的又想到了前朝的事,“前儿妾身听贝子爷说,尚书席尔达带头,领着好几个朝臣联名上折,请皇上早立皇储。”
姚佳欣挑眉笑了,她虽不干政,但这么大的事儿,她岂会不晓得?
六娘压低声音道:“席尔达虽没有明说立谁,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四阿哥那可是他乘龙快婿,他女儿又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