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待他,平心而论,的确是很好的。若是不好,苏明枫也就不会惦记着这么多年了。谢景行这个人,傲慢无礼,放肆顽劣,做事又随心所欲,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他的。他虽然嘴里说的无情,可是对于苏明枫的事情,总会帮上一些忙。譬如小时候有人欺负苏明枫,谢景行二话不说带人将其狠狠揍了一顿,即便那人是皇亲国戚家的小孩,也照揍不误,终于让旁的人也不敢欺负苏明枫。
只是谢景行虽然做得多,可是却从来不邀功,甚至提都不提,妹每每还用一种恶劣的态度,于是天长日久,人们记得他的坏,他的好却渐渐被人淡忘了。
沈妙说完一通话,心中却也是畅快至极。不知道为何,看着苏明枫指责谢景行的时候,她觉得那画面十分刺眼。眼下说完,虽然有些赧然,却并不后悔。
谢景行对苏明枫究竟有没有存在利用之心?沈妙想,铁定是没有的。否则前生苏家被文惠帝下令满门抄斩,苏煜父子无人收尸,人人皆是惧怕文惠帝的迁怒和怀疑时,只有谢景行站了出来,厚葬了他们。
即使那个时候的谢景行,是背负着谢鼎战死,临安侯府岌岌可危,他自己也即将领命出征的危险时刻。
讲义气,真英雄,跟着自己的心率性而为,那是傅明对谢景行的评价,孩子的眼睛看到的却是最真的东西。沈妙以为,傅明说的,本就是如此。
如果这样的人还要被苏明枫骂“不配为人兄弟”,沈妙就要替谢景行万万不值了。一个身份足以改变所有人的目光,睿王这个名头看着是风光,可事实上所承受的东西,又有几人能面不改色,谈笑间就承受下来了?
她却没有发现,在她说话的时候,谢景行微微意外过后,目光落在她身上,皆是愉悦笑意。
苏明枫看向谢景行,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情复杂又难过,好友未死还活着,本来是一件足以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不知为何,眼下他却是一点儿开心的兴趣都没有了。
谢景行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欠你们什么。”
“就算欠,也早就还清了。”谢景行道:“临安侯府树大招风,皇帝有心打压,临安侯手下谢家军千万,如果再父慈子孝,子承父业,皇帝就睡不安稳了。走得越近,死得越快,我还想多活几年,就先替临安侯保一个侯府。”
“养育之恩换个侯府安稳,值不值当?”谢景行挑起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