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便是何郯,他想捞好朋友张昪。但没有直接说,采用了围魏救赵之策,上奏说道:“张方平顷为中丞,当纠正官邪,然而猥与仪交私,托市女仆,又未曾给其直钱。而女仆随身衣装,价值百千,皆仪所办,虽契约有三十缗之数。仪又不曾交付。贪污情状,岂不晓然。今虽落职,独以谏议大夫知滁州,于方平何损?况且方平资xìngjiān回,附下罔上,其恶名天下风闻。不宜更为两省要官(指谏议大夫的职官),请陛下改授一闲慢官,斥之远方,免污清近。”
张方平都没有处理好,其他人处理更为不当,重了,改判吧。
书上不报。
郑朗心中一团乱麻,种世材是没办法救了,杨察同样不能救,但张方平得捞上来,否则一到滁州,还不知多少年才能召回朝堂,自己一个重要的帮手砍断,如何做事情。、
对何郯的话不大相信,胡说八道本就是御史的权利。不过若是有半点是真的,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没有立即捞,也很难捞。
下朝后,跑到张方平家中,问道:“安道兄,你买几个女口没有付钱?”
张方平神情灰暗,这事儿,心中多少有点不好受,答道:“我付了,但杨仪说钱少,不劳我费心,我马虎了。”
十分懊恼。
几个女仆也不过三十缗钱,对于张方平来说,算钱吗?当初几名清臣约郑朗于樊楼吃饭,那一顿饭就花了两千多贯,三十缗算什么?因此粗心大意,让人找到把柄。估计杨仪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三十缗钱没有补上。
郑朗也皱眉头。
大半天叹息道:“安道兄,立即将这个钱补到户部,知错能改,善莫大矣,另外写一封奏呈,要求朝廷从重处罚自己,以退为进。”
“行知……”张方平懂的,郑朗在设法捞自己。
郑朗又责怪道:“安道兄,以前我就对你说过,你我岁数都不大,身处高位,眼红的大臣多,找麻烦的大臣多,做事要小心谨慎,看看我妻子,她在家中不仅管理着家务,同时还管理着亲戚,不让他们为非作歹,省怕因此而牵连到我身上。然你呢?国家律法不淮私买女口,你偏偏要买女口,何必之!”
“行知……”
“是,有人买过女口,但不翻出来无事,一翻出来必是一个小污点。认错吧,然后以此为借口,在京城拖延不离开,我再想想办法。”郑朗说完离开,一边走一边摇头。
自己一辈子从未谋过私,这次也破例了。
都在捞人。
何郯围魏救赵之策失效,御史陈旭直接在朝会上进谏,言昪耿直敢言,朝廷处理过重,宜在朝廷。
赵祯因私心处置张昪,此时略有些后悔,说道:“吾非不知昪贤,然词不对轻重。”
在朝会上用了一个吾字。
陈旭一听有望,问:“陛下,请其事。”
“顷论张尧佐事,云陛下勤身克己,yù致太平,奈何以一妇人坏之乎。”赵祯说到这里,感到十分委屈,好歹张尧佐乃一外戚,爵未封国公,官未拜二品以上,你们普通的官员还靠荫封每年从朕手中得到许多官位,朕一个亲戚,为什么不能授一个普通的官职?
“此乃忠直之言,人臣所难也。”
“昪又论杨怀敏,云怀敏苟得志,所为不减刘季述(唐末宦官,曾与右中尉王仲先幽禁昭宗,立太子裕为帝)。何至于此!”这个赵祯更头痛,皇宫行凶案过去了很久,也让他懊丧,看一看自己这个皇帝做得有多惨,王蒙正家的小娘子让自己看中,偏偏让养母嫁给其侄,塞给自己一个姿sè平庸的郭妹妹,看中了尚妹妹与杨妹妹,却让大臣与内侍联手将她们强行拉出皇宫做了女道士,看中茶商陈家女儿陈妹妹,又被大臣弄出皇宫,甚至大臣都不让自己见一眼西夏那个美艳的皇后。不过就喜欢一个张氏,连一个美人之职都不能授之。想出一个好办法,正牌妻子突然发威,使自己计划完全破坏。也就算了,大臣偏偏死命的追究,难道最后将朕也审之以法?
陈旭不管,继续当着朝会所有大臣的面,继续诘问赵祯,说道:“昪志在去恶,言之不激,则圣意不回,亦不可深罪也。”
赵祯让他逼得无奈,只好改判张昪从知濠州为知润州。
润州乃是宋朝一个大州,也是一个富裕的州,终于使这群言臣不再吭声。
言臣将张昪捞了上来,吴育也开始捞人。
大约与郑朗一样,没有做过类似的事,缺少经验,上了一奏说,先王不yù闻人之过失,有犯宪典,即属之有司,按文处断,情有可愿者特宥,如此,恩归主上,法在有司。祖宗以来,不许刑狱司状外求罪,是以人人自安(指此次审查一件死马务案,却牵连这么多案子)。近传判官杨仪下狱,自御史台移劾都亭驿,械缚过市,万人瞩目,咸共惊赅,不测是何等大案。及闻案情,及止坐常事!且仪身在朝行,职居馆阁,任事省府,使有大罪,虽加诛斩,自有宪章,何至牢狱辱之。一旦至此,使士大夫不胜其辱,下民轻视其上,非所以养廉耻,示孰厚……陛下为四海爱戴之主,忽使道路之口,纷纷窃议,朝廷之士,人人自危,此臣所以深为陛下痛惜之也。若仪罪未断,臣不敢言,今事已往,且无救解之嫌,祈求此后详审庶事,无轻置诏狱,具按之上,自非情涉巨贪,且从有司论献,不必法外重行。如此,足以安人心,静风俗,养廉耻,召和平,天下之幸也。
字面上的意思是朝廷不当让杨仪戴伽下狱,游行过市。
实际是说杨仪受了委屈,受委屈了怎么办,朝廷当弥补。那么人也就捞了出来。
效果不理想。
不能小视赵祯智慧,何郯围魏救赵,就捞不出张昪。相反,陈旭直来直往,倒起了作用。吴育拐了一个弯子,再拐弯子,绕了若大的圈子,非但不起作用,反而让赵祯认为杨仪更可恶,你杨仪何德何能,与这么多官员交往密切?
同样,张方平那边上了一封请罪的奏折,依然不报,没有依照张方平自己说法重判,也没有改轻判。
郑朗有些头痛了。
怎么才能捞张方平?
郁郁不乐的回到家中,看到客厅坐着一个人,正在喝茶,后厅传来一阵笑语声,其中一个说话的是崔娴,还有一个是月儿,另一个声音好听的清脆声音极其陌生。
郑朗狐疑地看着这个俊秀的中年人。
中年人站了起来,说道:“没移皆山见过郑相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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