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部议。
内阁很快将对于张輗袭爵英国公之事下发到礼部,对于这个烫手的山芋,礼部臣属也都是众说纷纭。
张輗、张軏,英国公张辅之弟,都是靖难名将河间王张玉之子。
因为靖难之役的功勋,在土木堡之变前,张家是朝堂上最牛的勋贵,受到上一世朱棣的极大重用,是众所周知的勋贵之首。
但自从张辅殉国,大批的勋贵殉难,勋贵集团的地位因而一落千丈。
作为从前的勋贵之首,张家的境遇也同勋贵们一样天差地别。
英国公之爵,至今居然悬空未定,朝议也未曾提及,张輗从正统十四年起“领禁兵宿卫”,号称指挥皇城禁军。
但实际上,他就是实打实的一个虚衔。
彼时的禁军上直十二卫,因土木堡之变而兵丁稀少,余下的大部也都聚集在朱棣后组建的府军四卫,由汪氏外戚掌管。
所以,张輗这个弟弟,不仅没有在张辅殉难后拿到“兄终弟及”而袭爵的机会,也在朝中备受排挤。
就算重生,朱棣也一直记着张家的忠心,所以在夺权后,开始着手帮助勋贵起势,以达到在朝堂上制衡文官势力的目的。
对于皇帝的想法,众礼部官员心知肚明。
所以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反对,站出来的是一名郎中,他说道:“张輗早年便受靖难功荫授金吾前卫指挥使,一年内又连升三级,至中军都督府右都督。”
“如今再叙靖难功,是不是有些过了?”
吏部尚书胡濙说道:“此言差矣,张輗在永乐一朝时得授金吾前卫指挥使是太宗皇帝所赐,那是因为其它的功勋。”
“一年内连升那三级,也是仁宗皇帝信任,更谈不上是荫受河间王张玉靖难功勋,眼下英国公爵无人继承,按本朝兄终弟及的规矩,当由张輗袭爵。”
胡濙是礼部尚书,毕竟是这里的扛把子,那郎中则是内阁安插进来的人手,见胡濙过早露出他的态度,也不再多说。
由于胡濙的极力推动,张輗袭爵一事顺利在礼部的部议得到通过,最后呈入内阁。
对于这种结果,内阁的阁老们也都很吃惊。
胡濙历事六朝,可谓是德才兼备,在朝臣中威望极高,本以为礼部会把此议卡住,却没想到第二天就过了。
如此迅速的部议结果,只能说明一件事,胡濙把礼部中反对的声音压下去了,是铁了心要跟着皇帝干,
内阁也没什么办法,此事由皇帝牵头,礼部部议通过,再不票拟而留中不发,规矩就坏了,只好同意。
自从土木堡事后,张輗、张軏兄弟便被朝臣所排挤,勋贵失势,一蹶不振,张輗、张軏兄弟也是各有各的难处。
本该袭爵的张輗因为功勋稀少被取消资格,弟弟张軏也被文官弹劾仗势欺人,在景泰元年初丧失资格。
因此,本来作为勋贵统领的英国公便是悬而未定。
这正是文臣们乐意见到的结果,因为英国公不定,勋贵们也便是没有了主心骨,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而这,也可以帮助他们更好的在土木堡之变后向各地安插人手,与五军都督府夺权。
现在的五军都督府,说实话是根本没有与有于谦的文臣抗衡的。
张輗因此一直都是酗酒成性,终日饮酒作乐,不理卫事,至于说去制衡文官,更无从谈起。
其实他这样也可以理解,毕竟现在的张輗只有一个虚衔,没有一个兵可带,可没有任何实权可言。
除了纵情享乐,确实也没什么可去做的。
但是很快,事态得到改写。
一份圣旨被发到张輗的家中,正是他苦苦盼求的袭爵圣旨,张輗听了,从椅子上手足并用地爬起。
“什、什么?”
“袭爵?我?”
张輗本以为这辈子与英国公爵位无缘,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是如此突然,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王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