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佥都御史顾曜上的奏疏被驳了回来。
还不止如此,来传话的汪直又说了,今后所有弹劾于谦的奏疏都不必再送往乾清宫了。
朱棣的意思很明白,要力保于谦。
实际上这也很容易让人理解,于谦就是被朱祁玉一步步提拔起来的,虽然一直都说不揽权、不结党,但毕竟人红是非多。
京察的消息一出,立刻就有人急不可耐地弹劾了。
这个人的官位还不低,是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甚至定论京察也有他的一席之地,这就说明,对于谦不满的人已经不少了。
都察院的人听汪直说完皇帝的意思,明面上没什么表示,但心里对于谦都是更加嫉妒,做臣子的做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畏惧。
于谦知道这件事以后,也十分的吃惊。
自从京师保卫战以来,于谦只受了一个太子少保,其余的加封都是一概推辞,现在居然还有人说自己揽权。
对此,于谦的选择只能是尽量避嫌。
文华殿。
身为皇太子的朱见深,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今年才两岁半的他,完全不理解眼前这几个老头坐在这半个多时辰,到底是在玩什么。
文华殿是太子观政之处,选择在此地进行会推,深意还是很明显的。
只不过是如今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太多,就算是这些六部九卿的朝廷大员们,也是有些仓促,不知到底该先处理哪个。
本来按规矩上,今日部议的主题特殊,毕竟事关太上皇从瓦剌发回手书的真假,六部九卿全都要到场。
但现下有要开京察的风波,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了官位,所以事情就很意外,来的人没几个。
就算是作为吏部尚书兼内阁首辅的王直,也是连续好几天称病在家了,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出来说一句话。
但是有些人没得选,尤其是上回被朱棣点过名的铁杆孙氏旧臣们,现在他们只有三个选择。
第一,迎回朱祁镇跟着他一路干到黑。
第二,赶紧致仕,回家种地。
虽然说就算现在回家,也不一定能「明哲保身」了,从政变中的手段来看,这位新皇帝会不会放过他们,这还很难说。
退一步说,就算朱棣忽然犯了妇人之仁给他们留了条活路,他们自己心里能不能甘心从此当个屁民,这也不一定。
第三,跳槽到新皇帝的一方。
但问题又来了。
朱棣为什么非要搞这个禅让大典?不就是为了让朱祁玉这个景泰皇帝的皇位名正言顺吗?
禅让大典这种事自大明立国以来都是头一遭,不说举办之后有没有什么吊用,就说到底能不能办得起来,谁心里也没谱。
说是行尧舜之举,实际上就是第一个去吃螃蟹,在大明这种儒家礼法根深蒂固的官场能不能有用,这谁心里也没谱。
想让他们这些人投奔一个才做了皇帝不到一年的前王爷,很多人心里是不舒服的。
在他们看来,无论这个朱祁玉怎么折腾,只要是能把朱祁镇那个太上皇接回来,一切就都有翻转的机会。
虽然说是有三个选择,实际上只有一个。
把太上皇接回来,这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王直没来,那是因为早就看出来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肯定没什么好下场,无为而治这时候最顶用。
就算后面追查起来,顶多算个任内拖延行事,这不比站错队被拿下强多了?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王直自己有意不趟这个浑水,都察院的人却不干了。
会推结果很明显,王直被举荐出来了,名单上他还是头一个。
在家里藏了好几天的王直得知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