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想了想,说道:“陛下先前答应过的,天子不应该在人前失信,但是臣以为,一开始就根本不应该办这个大典!”
“更不应该把瓦剌的妹妹接到大明来,还封了一个什么公主,简直是乱弹琴!”
“这不正是沂王想要的结果吗?”朱棣靠在卧榻上,摊手道:“他想要的,朕都满足他。”
“那些孙氏旧臣想要的,朕也都满足,朕难道做错了?”
于谦说道:“陛下确实做错了,身为皇帝,应该设身处地的为大明着想,而不是为了讨好那些孙氏旧臣而做这些事。”
“说的好。”朱棣点头,随而反问:
“那朕要是真照你这么说的做了,会怎么样?”
于谦说道:“臣会称赞陛下为圣明之君!”
“哈哈哈。”朱棣大笑起来,过会儿才看向于谦,说道:“可惜啊,于谦,你还是不明白,做你一个人的圣明之君,没什么用。”
“朕要的,是天下人的圣明之君,你可明白?”
于谦摇头,“臣不明白,臣也不想明白。”
说了这些,朱棣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今日目的已经达到,承天门外的那摊乱子,确实也该收一收了。
朱棣拿起一本书看着,随意说道:“那朕就应兵部尚书所请,传朕敕谕,暂罢成婚册封大典。”
“汪直,你去传。”
汪直允诺一声,连忙出门。
于谦看着已和自己无话可说的皇帝,细细品味方才那句话,心中虽然松出口气,却五味杂陈。
良久,才道:“陛下圣明,臣告退。”
虽然事情出了于谦这么个变故,但结果依旧和朱棣的预料一样。
朱祁镇和其木格没能成婚,在承天门外愈演愈烈的时候,汪直从内宫跑出,向广场上的所有人,宣读了敕谕。
说的是反对太过激烈,暂罢成婚册封大典。
这一场,朱棣大获全胜,本身拥有大义的朱祁镇败的极其凄惨,不仅没能成婚,京师也因此事而谣言四起。
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朱祁镇是孙若微从宫女那儿抱来的孩子,根本不是宣宗皇帝子嗣,而先后胡善祥也是被孙若微阴谋逼迫才被废后。
这种漏洞百出的说法,之所以站得住脚,除了东厂番子们明里暗里不遗余力地宣扬以外,还离不开朱祁镇本人的昏招迭出。
本来,这种流言的杀伤力不会有这么大,因为漏洞实在太多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仔细想想,就不会去相信。
可承天门外一场成婚册封大典,让许多人看清了朱祁镇这个前皇帝的丑恶嘴脸。
甚至一些饱读诗书的士子都开始相信,朱祁镇很可能不是宣宗皇帝的子嗣,不然,怎么可能做出一连串的蠢事?
重新权阉王振,祸国殃民。
土木堡御驾亲征,丧师辱国。
回京后第一件事居然是和瓦剌太师也先的妹妹其木格成婚,这种种件件令人难以相信和启齿之事,都出自其手。
很多士子与其说是相信,倒不如说是借此抨击朱祁镇这个前皇帝。
现在这个传言已经从民间蔓延到了官场,就连一些官员也开始私下议论,这位前皇帝,到底是不是宣宗皇帝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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