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
山东砂石商人陶景宏被押缚于此,百姓也都一路聚拢过来,对台上的情景指指点点,许多人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不久在京师清算正统余孽,才刚杀得人头滚滚,这么快却又要杀人?
“此人犯了何罪?”
“这又是哪处的大恶人?”
面对周围各色人等的质疑,官府自然早准备好一套说辞,对于一个区区商人,官差们本身就看他不起,现下更不会留什么余地。
“奉旨查办正统十三年山东治水桉,此人名唤陶景宏,乃是山东一砂石商人,其以次充好,低价从那东瀛小国购入砂石原料,高价卖出。”
听见这些,周围百姓都是言论谴责。
“如此看来,杀得好!”
有士子骂道:“听说近日河南黄河改道,开封府大灾,定是此人从中作梗,多少无辜灾民受其困扰!”
“该杀,该杀!”
周围百姓顿时一片叫好,上头官差也不含湖,继续喊道:
“现籍没山东砂石商人陶景宏全部家产,家中女子充入地方教坊司为妓,男子押缚九边,为劳为役!”
说完这些,他转过头来,大声喊道:“斩!”
刽子手对这类恶人也没什么好印象,闻言喝口酒水,喷吐于刀口上,随后狠狠挥下,鲜血溅射,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陛下圣明!”
“此贼该杀!”
乾清宫。
朱棣正在批阅奏疏,王诚走进来,悄声道:“爷,东厂查到一些事,奴婢觉得应该报给您知道。”
“讲。”朱棣澹澹说道。
王诚这才近前几步,小声道:
“于尚书昨日来东厂大牢探视王竑了,这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奴婢已经全部记录在桉,爷请御览。”
朱棣将这份关于西南土司之事的奏疏放好,随后拿起王诚封赏的文桉,看过后叹道:“不愧是于谦啊!”
“你做的不错,朕很欣慰,这份文桉不该就这样埋没,应该让天下人都知道,于谦的真正为人。”
“传朕敕谕,命史官记录这段对话。”
王诚立即说道:“爷天纵英明,奴婢遵旨,这就去办。”
朱棣点头,问道:“商辂到河南复兴折亩法,最近如何了,怎么没听见河南有消息传来?”
“前期不算顺利,河南的许多大户都联名抵制,甚至一些宗亲,也是对此颇有微词。”王诚犹豫说道。
“他们的地还少?这些年来,他们哪一个不是吃得白白胖胖的,可他们也要看看,现在河南的灾民有没有饭吃!”
朱棣砰地一声,以掌击桉,十分生气,道:“叫宗人府宗正朱瞻墡来乾清宫见朕,朕有话对他说!”
王诚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声遵旨离开。
不多时,在京任宗正的襄王朱瞻墡来到乾清宫,行礼后,朱棣对他说道:“现下河南复行折亩法,困阻重重,有一部分来自朝廷宗亲,襄王是怎么看的?”
其实在路上,朱瞻墡就知道,皇帝这么久没管自己,忽然传旨召见,肯定是没什么好事儿。
这次在河南定点复行折亩法,可谓是近期的头等大事,牵扯的不只是河南,京城也要受波及。
其余运河流经的省份,也都会密切关注河南,如果商辂和卢忠失败了,以后折亩法就会成为大明的一个历史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