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友德紧皱着眉,肉乎乎的额头上平添了三道抬头纹,看了老半天,他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喂,这药方到底是谁写的?”
白文奇苦着一张老脸,“哎吆,我的亲哥哥,您就甭管是谁写的了,你到底认不认识?”
马友德迟疑道,“嗯其他的药材我倒是认识,只是这最后一味凤吐兰,我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听说过?”白文奇脸皮急速一抽,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急迫道,“在哪里?”
“我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好久之前的事儿了,要不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哈?等你想起来?”
白文奇脸色瞬间铁青,希望俨然幻灭,就好像把他从天上摔到了泥里,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嘬了嘬牙花子,白文奇嘟囔道,“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我那客人还在店里等着呢,我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想?”
“等着?”马友德挑了挑眉,办正事的时候掉链子,破罐子破摔的本事倒是一流,歪了歪脑袋,他直接给对方来了一招不伺候,“那就让他去别家看看呐,就说店里没有,这怕什么的?”
“怕什么?”白文奇有些委屈,“哎吆,我的亲哥哥,你说这话,不是让我把买卖让给别人么?”
“你店里又没有这味药材,何必装大尾巴狼呢?”
“可是可是这样会砸牌子啊,我百草堂可是水之城里的百年老字号,仅一味药材就让客人另寻他家,这若是传扬出去,我以后的买卖还怎么做?”
“砸了?你拿不出药材来就保住这块牌子了?做人嘛,还是实诚点好,就说没有,请另找下家。”
“可是”
白文奇一脸憋屈,归根结底,还是有点舍不得,生意是但名声是大,若是被一个年仅16岁的毛头小子给难住了,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丢人。
可丢人归丢人,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
就在他皱紧眉头左右为难的时候,旁边一名负责指挥搬药的管事却慢慢走了过来,脸上笑容展露,好像遇到了什么大喜事。
他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枣核子头,老鼠眼,鹰钩鼻子,蛤蟆嘴,长得那叫一个寒碜,把寒碜放车上,忒寒碜,走到胡同里遇到狗,都能把狗吓一跳。
王在路,马友德手底下养了多年的管事,为人比较圆滑,更懂得韬光养晦,管事的位置做了五年了,一直没机会得到提拔,可是如今,机会来了!
打从刚才开始,王在路就听到了三人的谈话,这可是个露脸表现的绝佳机会,尤其对于他来说,千载难逢!
朝着白文奇抱了抱拳,王在路嘿嘿一笑,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嘿嘿,白大夫莫非遇到麻烦事儿了?”
白文奇一愣,一瞧眼前的人不是外人,说话更是直白,“老王,你听到了?”
“嗯,听到一点儿,是不是关于药材的?”
“唉,得儿,既然你听到了,那我就不瞒你了,咱们平时的交情也不错,你也帮着想想主意吧。”白文奇摇头叹息,权当是找个心理安慰,说时便把药方递到了过去。
王在路接过来一瞧,本就成竹在胸,可他还喜欢装个大拿,所以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哦,我当什么呢,原来是凤吐兰呐。”
“什么?”
就这一句话,白文奇差点蹦起来,本来没抱太大的希望,可是现如今,他直接憋不住了!
“你你知道这位药材?你居然知道!”白文奇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还变声了。
“呵呵,不光知道,我还有呢。”
“你有?”白文奇脸皮不由地一抽,“嘶在哪里?”
“就在我家啊,白大夫需要?”
“需要,我现在急需!”
“那我安排人去拿。”
白文奇摆了摆手,拉着王在路的胳膊立刻就走,“不用,你我亲自去一趟!”
二人说完便走,剩下亮叔和马友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木讷了有半分多种,马友德忽然问道,“喂,孙老头,写这药方的人现在在店里?”
“啊?”亮叔稍愣,接着回过神来,“唉,在柜台那里等老半天了,估计快等腻了。”
“那我进去看看。”马友德边说边往店里迈。
“你看他干嘛啊?”亮叔也追了上去。
“嘿嘿,好奇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