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烈烈,血红如流,遍地残尸。
洛燕身着玄甲绯袍,面色冷肃,踢嗒踢嗒的率领着青州众将策马而前,手中马槊则插在战马边侧,赤血沾染到骏马的白色毛发上,犹如雪上一片红。
青州军对面,袁绍率赵国群臣而来,旌旗环绕中军车辇,他扶着车架,身后红色披风微微扬起。
洛燕潇洒地一个翻身下马,抱拳躬身道:“臣青州大都督燕拜见王上,臣来迟,请王上降罪。”
袁绍望着英武的洛燕,眼中满是笑意,朗声笑道:“子燕平身。
此番大胜,有赖你振作青州,又斩首颇多,实在是首功,又何罪之有?”
洛燕能从青州带这么多的军队出来,是袁绍等人都始料未及的。
按照之前的计算,最多四万人,没想到竟然直接多了两万战兵。
一行人簇拥着袁绍和洛燕回到营中,气氛很是热烈,出河北时的担忧之心一扫而空。
待众人皆落座,袁绍望着众人直接放声大笑道:“众爱卿,如今看来,是我等之前多虑了啊。
曹刘二人气势汹汹而来,但是天下的诸侯响应者却寥寥,这难道不是汉室气数已尽吗?
寡人曾经听先贤说,天下大势便如同潮水一般,潮起潮落,皆有定数。
现在汉室气数如日暮西山,我赵国若不乘势而起,岂不是错失良机?”
袁绍的这番话满是铿锵之声,赵国群臣立刻就知道袁绍已经起了一战而定中原,进而平定天下的心思。
袁绍望着赵国群臣,目光熠熠。
什么叫光武之道?
刘备现在嘴上所说的吗?
笑话!
我袁绍从冀州以及青州出兵,攻取兖州豫州,再夺徐州,全据中原五州之地,这才叫光武之道!
沮授和田丰二人对视一眼,这二人属于赵国中典型的保守派。
不愿意擅动干戈,之前给袁绍提的建议是固守河北,等曹操和刘备劳师远征。
但最后袁绍决定主动迎战。
不过战争的形势很快就出乎了两人预料。
吕布逆势愿意投向赵国一方。
燕国和赵国结盟,使赵国免除后顾之忧,能够倾巢而出。
洛燕在青州大有作为。
本来曹操和刘备利用汉室余威所营造的大势竟然隐隐有崩塌之感。
这让所有人又是欣喜,又感觉措手不及,此刻便是要商议接下来的战略规划。
荀谌乃是谋主,立即向前一步朗声道:“王上,如今曹刘受挫,定要休整。
河内太守归顺汉廷,臣以为当乘此良机,遣派一师,先取河内郡。
如此便可全据河北之地,亦可缓解我军右翼压力。
并州军南下时亦可避开耳目。
河内太守首鼠两端,投向曹操,应当诛杀。”
田丰却不同意,说道:“王上,河内郡与冀州间有安阳韩氏镇守,且有河流拦截,暂时对我大军没有威胁。
但是泰山郡却是阻碍我大军与青州间联结的关键所在。
冀青二州,乃是我赵国根本。
泰山郡在刘备手上,我军从青州而来的粮草就时时刻刻都有危险。
大都督派遣高览围困泰山郡,臣深感不安。
现在应当先下泰山郡,打通冀青二州,对曹刘形成半包围,亦可缓解我军左翼压力。”
荀谌皱眉道:“元皓说笑,泰山郡易守难攻,山高林密,自古以来就是是山贼呼啸聚集之地。
莫要说刘玄德的正军,即便是那些潜藏在泰山郡中的贼寇,刘玄德占据泰山这么多年,现在都没有扫平。
我军进击谈何容易?”
田丰回怼道:“刘玄德假做仁义试图收揽而已。
我军进击,逢山放火,遇水投毒,区区贼匪,手到擒来。
三河一体,河东、河南未在手中,怎么能收服河内?
河南至河内的关隘渡口是否都要分兵布防?”
二人竟然直接吵起来了。
审配性格专断,又是统帅,出声道:“王上,如今我军强势。
曹刘刚刚受到挫折,何不就在兖州,邀请并州牧南下,速战速决。
我联军强势,击溃曹刘二人,河内郡以及泰山郡便化作孤郡,不过是顺手施为而已。”
一听审配所说荀谌和田丰二人同时冷哼一声。
赵国高层谋士团中的三人三条不同路线,一下子让袁绍有些犯难,他望向洛燕问道:“子燕可有什么想法?”
洛燕摇摇头道:“王上,三位军师所言,都有道理。
如今我军占据优势,一旦并州牧的军队加入,甚至可以说是泰山压顶的胜势。
主动权在我军手中,只看大王您想要什么了。”
袁绍揉了揉眉心,有些纠结,摆摆手叹口气道:“容寡人思索一下,众爱卿先退下,斥候洒出,注意防备曹刘二人的袭营。”
众人皆步出营帐,沮授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三个选择都差不多,随便选择一个即可。
这有什么可犹豫考虑的呢?”
洛燕恰好经过沮授身边,听到了这一句,立刻脚步一顿,皱眉道:“王上应该是想要一个万全之策。”
营帐中,袁绍不住的思索着这三个建议。
他思索着现在赵国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但他感觉什么都需要。
“这三个建议都有缺点,可能会对局势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这可如何是好呢?”
袁绍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
……
曹刘二人经历了一场小败后,则压力有些大。
这场战争的名义是平叛。
但如果被叛军打败了,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到了那个时候,谁是叛军,谁是王师,就有新的说法了。
“为之奈何?”
这是曹操刘备的共同心声,“汉室已经到了有人公然反叛,而没有人讨伐的程度了吗?”
“没有!”
望着焦虑的曹操,荀彧安抚道:“丞相,袁绍之强,就在幽州骑兵。
如今之计,当遣使关中,马腾韩遂有西凉铁骑,可以引为强援,共克袁绍,他二人素有忠义之名,定会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