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梦涵今后的工作和上级跟她说的一样,去到电报局,只不过这次她不再是发报员了,而是成为一个重要科室的科长。 至于赵小兵,军管会发布一号命令,宣布兑换办法,对工人、职工、劳动者、平民按1:3兑换,限每人兑500元,其他人按1:5兑换。 北平所有银行、钱庄都参加了此工作。赵小兵的新工作是去到下面的银行和钱庄,保证工作的正常展开。将兑换过来的金圆券整理见数,装入麻袋并缝好码垛。 郭豹收到王文武通知,没多久就出现在王文武面前。 郭豹恭敬地对王文武说:「老爷。」 王文武说道:「你来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郭豹说道:「您说的这是哪里话,这是我应该的!」 郭豹后面的马屁话被王文武打断道:「好了,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说说吧,季姨娘最近一段时间有什么异常没!虽然听人转述过,但我还是想听听你自己本人说。」 郭豹很确定自己之前汇报的内容,老爷所担心的都汇报过。只是现在又重新问起。应该是季姨娘某些举动又引起了老爷的怀疑。 郭豹问道:「老爷不知道,这异常是指。」 王文武说道:「今天早上喝豆汁的时候,季姨娘有点干呕。去大夫那边看过了,是怀上!她也就是看着年轻,年纪也是不小了。这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你说该怎么办?」 郭豹反应过来。老爷这是怀疑季姨娘肚子里的那个不是老爷自己的。老爷这是被先前的六姑娘弄的害怕了。 只是老爷和季姨娘在几个月前,不是有过那么一次吗?只不过就那一次就怀上了吗!别说老爷了,这事要是搁到郭豹头上,郭豹也会心里犯嘀咕的。 这事郭豹可不敢乱说,酝酿了良久才说道:「老爷,您也知道季姨娘这办的是什么事,这我也说不好!不过就我看到的,在我来之后。季姨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文武想了下,说道:「算了,先不管这些了。什么事情,等他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郭豹点头说道:「是,老爷!」 王文武说道:「好了,这段时间陕西方面应该在满城的抓特务。虽然我们不是他们的目标。但难免会被他们捎带上,都重新藏好吧!你也是!」 这事王文武之前和郭豹说过,因为郭豹自己也提过,说自己现在年纪大了,再也干不了那刀口舔血的事情。要不然郭豹这跟在王文武身边这么多年的人,也不会被王文武派来跟在季梦涵身旁做一个沟通的桥梁了。 郭豹郑重的向王文武鞠了一躬。说道:「老爷,这些年麻烦您照顾了!」 王文武拍了拍郭豹的肩膀。说道:「哪里是我照顾你,分明是你自己命大。你瞧瞧,现在和你一般年纪大的有几个?在陕西方面眼看着要统一全国了,你也不用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好好享受你的老年生活吧!」 郭豹也感觉到了王文武的关心,心里很是感激。 王文武看着郭豹的神情,笑着说道:「你还想一辈子跟着我?你这年龄,你孙子也都成家立业了吧?」 郭豹一愣,随即说道:「老爷,我的孙子们已经可以独立出去了,不需要***心了!」 王文武说道:「那就恭喜你了。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是你自己的。别总这么苦着自己。」 郭豹心中感动,笑着说道:「老爷,我这辈子已经习惯了,您也不用担心我。您以后有什么需要,能用得上我这把老骨头的。尽管吩咐。」 王文武有些嫌弃的说:「那还是算了吧。就你这把老骨头,别半路给骨折了,把事情给办砸了。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接下 日子尽力喘气吧!」 王文武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们解决的。」 郭豹感激道:「谢谢老爷,老爷对我们一家人真是恩重如山。」 王文武笑道:「行了,我这也是希望你们能过的好。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对了,世间无不散的宴席,咱们后会有期。」 郭豹连忙应道:「老爷,您保重!」 郭豹拱手行礼,随后便退下了。王文武看着郭豹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季梦涵家郭豹不见了身影,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王文武身旁。说道:「义父,姨娘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是接郭豹班的,相比于郭豹这个被王文武收留的流民来说。王文武是更加信任这个新上任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叫王勇诚,几岁的时候被王文武收养。年纪还小,在学校读书的时候。诗词歌赋,写字文章。王勇诚是样样都不行。但打架斗殴无师自通。 有一种人就好像天生是为某些事情而生的。王勇诚就是这样的人,就像王文武给他起的名字一样。本人勇敢,勇猛,对王文武还异常的忠诚,就像是天生成为王文武的护卫队长一样。 王文武看了一眼房间点点头,说道:「嗯,你们先把东西送回去。我到街面上去转一转。」 王勇诚对自己的副手吩咐,他们先把东西送回去,自己陪王文武到街上走一走。 王文武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你陪,我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王勇诚担心的说道:「义父,还是要我陪着你吧!现在这大街上还不安全呢!」 王文武说道:「怎么会?你没看到这满大街上都是陕西方面的士兵吗?可没有听说过有不好的事情!」 见王勇诚还要说些什么,王文武打断道:「不用担心。晚饭前我会回来的!」 王文武说完就一个人快步离开季梦涵的住处。王勇诚想要跟上,但是被王文武给强硬制止了。 王勇诚的副手在一旁问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暗地里跟上义父?」 王勇诚摇摇头说道:「不用,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王勇诚的副手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哥,但义父这是去做什么?竟然一个人也不带!」 因为在这些年轻人的印象当中,王文武身旁总是跟着人。但王勇诚听自己的前辈说过,义父要做些什么不方便自己人动手的事情的话,就会自己独自离开一会。 王勇诚虽然不清楚自己义父,这是要去见谁,但知道有人要遭殃。一个人的身影就这么的清晰的出现在王勇诚的脑海里。 是郭豹,毫无意外。自己义父这是要对郭豹下手了。王勇诚想来其中的缘由就是郭豹向义父提了离开。 王文武的护卫队从来没有离开二字,当然了,实在做不动,王文武也不会强迫,让队员做必死的任务。只会是找一地方给养起来。 王勇诚说道:「怎么?你是第一天做事吗?不该问的别问!」 王勇诚的副手说道:「知道了,哥!」 郭豹这里从季梦涵家离开,快步往自己家赶去。别看王文武答应的非常干脆,其实郭豹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毕竟王文武的护卫队可从来没有退出的先例。 王勇诚这些人其实不知道,郭豹自己是根本没有向王文武提出要离开的。他还在想着等王文武带着家人出国之后,自己可以接收王文武在国内的家业。 可在王文武去见季梦涵的前一夜,把自己叫到跟前。 王文武说道:「郭豹,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 自家老爷往往用这个开头,这吩咐下来,事情指定不好办。 郭豹说道:「哎哟,老爷,这我一下。也没算得清,但怎么说也得有二十年了吧!」 王文武感慨的说道:「二十年,这时间可不短呀!」 郭豹点头说道:「是,是不短了!老爷,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您这样让我心颤的慌呀!」 王文武笑着露出八颗大白牙。说道:「这有什么好慌的?咱们也是老兄弟了,我也不绕弯子。」 郭豹说:「您说!」 王文武说道:「在陕西方面,眼看就要兵临城下了。在南方政府一退再退,这北平城肯定是守不住的。」 郭豹说:「您说的是!你别看这人数是不少。但这南方政府攻攻不动,守守不住。这北平城看来是要归陕西方面了!」 王文武点头说道:「我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到时兵荒马乱的,出点意外就不好了。季姨娘哪里是做什么,你应该猜得到!所以我想让你去她哪里帮我卖个好!」 郭豹有些疑惑,问道:「老爷,你是想让我帮季姨娘身后的陕西方面吗?」 王文武笑了笑,说道:「郭豹,季姨娘的事我并不想牵扯太多。但又要参与进去,要让陕西方面看到我的诚意。所以这个事情只能你去办。至于事后你就趁此机会离开吧!」 郭豹听后,心中百感交集,之前一直想弟美事,现在一看和自己没关系了,郭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老爷,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在你的身边做事。你这样一下子让我离开,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文武拍了拍郭豹的肩膀,说道:「郭豹,你放心,我并不是要赶你走。只是现在这种局势下,继续留在这里可能对你,对我都不利。咱们都不是小年轻了,年纪也到这里了,该是我们享受晚年时候。而且你也知道我是要走的。队伍里有想留下来的。你先给他们打个样。你看如何?」 郭豹想了想,王文武这可不是跟自己商量,而是在通知自己,郭豹只能点头答应。再说现在离开又不是不可以回来了。 郭豹觉得凭借自己在王文武身边这么多年,等王文武离开后,自家一定可以一口吃成胖子。 于是,郭豹当时的答应了下来。 郭豹当时没觉得,还乐呵的干了好几个月。但郭豹最近几天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郭豹早就和家里人说好,在家收拾好东西,就等郭豹回来一起走。 郭豹原本家里是有几十亩地的,只是老家招了灾。不得已才从老家跑来的北平。后面跟着王文武条件好了,郭豹没忍住,在乡下买了地。如今,郭豹打算带着家人先去乡下躲一躲。 路上郭豹遇见好几对陕西方面巡逻的士兵,平日里避之不及的。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令人感到安心。 郭豹的媳妇在一旁叽叽喳喳说着陕西方面士兵的好话。不仅不会像南方政府方面的士兵闯进家里强征东西,就连送过去的东西都不要。这样的部队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郭豹就这样一路叽叽喳喳的来到城外,看着越来越小的城墙。郭豹心里有些不舍,但最近郭豹对王文武,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自家老爷了。于是他才决定带着家人先躲到乡下躲一段时间。 郭豹继续往前走,经过了一片荒芜的土地。郭豹逃难来北平的时候。这里曾经是繁华的村庄,但现在却只留下了残垣断壁。 郭豹站在破败的房屋面前,心里感慨万千。他回想起了当年路过这里,一时感慨万千。当年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如今已是知命之年了。 现在天色已晚,郭豹决定先在这破败的山村庄休 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郭豹的家人已经在准备晚上在这里过夜的东西。 燃起的篝火驱散了夜晚的寒冷,因为郭豹想要赶紧离开北平城。所以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匆忙,虽说带了几床棉被,但在四处漏风的房子里。依旧让人不好过。 家里的孩子就像冬天里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一样。好像一点也不怕被烧着一样靠近火堆。大人既怕小孩冷,被冻着了。又怕小孩太靠近火堆,把自己给烧了。特别是晚上睡着了,不小心把被子给点着了。 郭豹作为家里的主心骨,年纪又大了,被安排在一个靠风的角落里。手里握着刚烧好的热水,小口,小口的慢慢喝着,暖暖冻得有些麻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