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诗瑶坐着沉吟许久,方才缓缓说道:“蔡伯、蔡婶,你们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介入教门以及江湖之事的。”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同时离开椅子,朝着程诗瑶跪了下去。
程诗瑶双目看不见,可却能敏锐的感知到,连忙伸手道:“二老何必如此!”
蔡婶道:“小姐,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们拖延一段时日了。”
程诗瑶无奈道:“可即便诗瑶能拖延几日,但终究改变不了弥勒教最终结局,三大教门,如今弥勒教式微至此,旁门左道的手段又能维持多久呢?”
蔡伯道:“虽说三大教门都分裂至罗祖教,可我们夫妇俩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却是弥勒教所救,在我们作为流民流亡到扬州,被本地人各种欺负的时候,也是弥勒教组织各大教众自保,让我们有了尊严。
可以说,如果不是托庇于弥勒教教门,我们夫妇早已化为路边的白骨,被抛尸到了乱葬岗里,或者即便活着也如猪狗一般低贱。
我们没有学过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知恩图报,弥勒教若亡了,我们也不愿加入什么白莲教、闻香教,只愿与教门共存亡!
作为没有本事没有能力的普通教众,如今想到能依靠的就只有小姐,小姐既不愿出山,我们两个还是死在苏州罢了。”
程诗瑶终归为二人收养长大,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夫妇如此。
况且这对夫妇虽然从小对她有所隔阂,可衣食住行只有优待没有亏待,为人也颇为善良,程诗瑶还是无法坐视不理。
便说道:“二老,这样吧,明天我随你们去一趟扬州,下月初一尝试化解纷争。自此以后,你们也算挽救了一场弥勒教,加上这些年为教内所做之事,也算偿还了教门恩情,到时就随我一同来苏州养老,再不理会江湖之事,可好?”
两人挣扎着对视一眼,由于非常了解程诗瑶外柔内刚的性格,知道这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妥协,便点头答应下来。
二人心中其实也知道弥勒教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被人吞并是迟早的事,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江湖中的常理,天道不可违。
若能帮助教门渡过此劫,也算报了恩了,到时再来苏州养老,怎都不算对不起教门。
程诗瑶接着想要二老留宿于此,两位老人却对程诗瑶有一种仆人对待主人的态度,不敢打扰程诗瑶清静,说已定了客栈,便即离开。
程诗瑶送二人离开后,微微轻叹。
她视二老为父母,奈何他们却视她为主人,从小到大皆是这般,不仅没有让她感受到分毫优越,反倒多了许多寂寞。
琴心天生,能轻易看穿他人心绪,可却无人能知晓她心中所思所想。
已是深夜,程诗瑶却无半分睡意,她从闺房内取出一把古琴。
正常古琴有七弦,可奏宫、商、角、徵、羽、清角、变宫七音。
而此琴却有八弦,黑红色的琴声极为古朴典雅,似包含着众多往事。
程诗瑶取出古琴,一个人来到院中,对着星空轻抚八弦,脑海中闪过诸多回忆。
她虽琴心天生,可琴艺却是一个神秘人所授,那个男人每年都会来看她一次,每次都会交给蔡氏夫妇一大笔银子。
当然,每次也都会戴着一张青铜面具,且会驻留三日,整整教导程诗瑶三日抚琴之法,同时还有一门武功。
他曾说,那是程诗瑶的母亲所学的天龙门至高绝学——天龙八音,非琴心天生者不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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