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把我给干懵了。
我六年未曾归家,离家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对于此刻的她,也谈不上是熟悉。
但她话语里的内容,还是让我为之惊愕,头皮发麻。
因为按道理说,老家这儿,即便是我爸妈,都不知晓远在外地的我身患绝症。
但我死去的爷爷,却早已知道了我,只有两个月不到的阳寿……
一时之间,关于爷爷的所有传闻,包括我自己打小接触、却又刻意遗忘的这些知识体系,又全部都涌进了我的脑海。
随后我赶忙问起这个并不算熟悉的堂妹子,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对我说:“十三哥,爷爷让我告诉你,之前教你的那些东西,你之所以觉得没用,是因为时机未到,你没有经过【玄门授箓】,所以一切都是虚假;但现如今,时机已到,他引渡离去,便可将衣钵传授给你,给你授箓,让你拾起巴中许家的传承……”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说道:“不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在此之前,他需要确定一下你是否有资格担起这传承……”
我听完这些,将信将疑,不过还是下意识地问:“这个跟我能不能活命,有关系吗?”
许澜瞧见我的模样,咳了咳嗓子,然后说了一声:“十三哥,得罪了。”
随后她面容一肃,背负双手,正正经经地站在我面前,朗声说道:“巴中许家九世孙,十三郎许秀,给我跪下!”
我瞧见许澜一副满面肃穆、一本正经的模样,脑海里“轰”的一下,却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
当时的爷爷,与我讲起他那些东西的时候,也曾是这般的气势。
我一来回想当初,二来想着活命,不知觉间,却是被堂妹子这做派给震慑住。
在爷爷的灵棚外面,我直接跪倒在了泥地里。
许澜看着跪在地上的我,认真说道:“担许家之传承,需有三论。”
“一,脚踏实地,心存善念,不敢一毫欺人。”
“二,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
“三,人立志,贵有恒,先度人,再度己。”
“许秀,你可能做到?”
如此三言,我不止一次,曾听爷爷跟我提起过。
事到如今,在爷爷的灵棚之前,听到许澜这般说起,我却是浑身一震,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爷爷的方向叩首。
三叩之后,我恭恭谨谨地回答:“孙儿不肖,却能谨守!”
听到我的话语,貌似无比严肃的许澜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伸手,将我给扶了起来。
她对我说道:“十三哥,爷爷给你留了一个东西,你随我来。”
说完,她领着我,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前往竹林的路上,我这个才读高二的堂妹恢复了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稚气,告诉了我几件事情。
首先,我的病这件事情,爷爷其实是早就有所预料的。
事实上,他之前让我不得归家,最主要的原因,主要也是因为如此。
也就是说,如果我当年不按照爷爷的嘱咐行事,恐怕这绝症,可能就要早上数年……
其次,爷爷既然料到了我身患绝症,自然也有解法。
所谓“解法”,便是让我多行善事。
度人以度己。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我是许家唯一继承衣钵之人,自然会受到许家九世之因果祸怨。
若是想要化解,必须多行善事,借以消解因果……
至于何时,才是尽头呢?
许澜也不知晓,但总听爷爷念叨“天命九九”,或许是做九十九件善事,又或者度九九八十一人?
最后的最后,就是重中之重的“授箓”……
爷爷既已身死,自然不可能帮我完成。
许澜也仅仅只是一个传话者。
所以此事,就落到了他留给我的一件“东西”。
讲到这里,堂妹许澜领着我来到了竹屋,从屋子里拿出了两根锄头来,带我来到屋后的三根粗竹前。
然后我们开始挖土掘地。
不多时,在我们两个的奋力挥汗下,终于从土里,挖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神秘盒子来。
这个盒子有点儿像装大提琴的那种盒子,是某种发硬的古怪皮质。
但摸上去,又有一种如玉一般温润的质感。
盒子很重,差不多得有一百多斤。
我和堂妹许澜两个人才勉力将其抬出来,随后我打量一番,发现这皮盒子严实合缝,浑然天成,并没有办法能够打开。
就在我一脸诧异的时候,堂妹却对我说道:“爷爷说教过你解封之法……”
教过?
我脑子里有些懵,犹豫了好一会儿,感觉依旧心绪不宁。
随后我闭上了眼睛,尽可能让自己心情平静,然后将记忆回溯到很久以前。
仿佛尘封的记忆……
好一会儿,我睁开了眼来。
随后我将右手食指放在口中,一狠心咬破,随后将流着鲜血的伤口贴在皮盒子上。
口中默念《开眼咒》:“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