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将柏锐弄的个大红脸,好久也没答上话来,这边琵琶又响‘此后君等莫朝关外看,白云浮恨影,黄土竟埋香,莫问我王嫱生死况,最是耐人凭吊,就是塞外一抹斜阳。
怕听那鹘鸟悲鸣,一笛胡笳掩却了琵琶声浪。’
幽怨婉转,确实催人泪下,柏锐擦拭了一下眼泪,站到窗前吟道:“军门频纳受降书,一剑横行万里馀。
汉祖谩夸娄敬策,却将公主嫁单于。”
顿了顿又吟道: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好男儿报国当奋勇杀敌,确实不该牺牲女子,拿弱女子抵还。一出征马革裹尸,众人都为男子不易而赞叹,谁知女子苦楚,就像靖康耻看似俘虏了两位皇帝,却不知被俘虏的还有成千上万女子,一路被蹂躏至死的就不知凡几,被金人当作猪狗对待的又不知凡几,归根结底男人的失败,要拿女人承担。”
如鸳抬眼,再度正视柏锐,见他临窗背影,身形笔直,如穿上甲胄定然是一位可敌万人的将军,不由又多了些好感,道:“塞上曲被世人书写不少,更有李白、王昌龄等大家名作,但论起贴切,您刚才吟唱的戴叔伦二首,却是最为切合。公子高论为我苦命女子不平,小女子当敬酒一杯,聊表谢意。”
柏锐苦笑一声道:“我出生商铺,肚子里墨水着实很少,更不敢当此夸赞,只是听姑娘曲子出神,有感而发。”说罢一饮而尽,眼神呆呆看着远方。
如鸳抬眉,又正视柏锐,说道:“公子不同常人,除了颜公子那样的强人无赖,能攀谈一会儿的皆是虚伪之辈,见我与之对聊,还以为我被他撩起水波,春心萌动,没有一会儿就固态萌发,找机会对我动手动脚,我也只能以怒色对之,而公子眼正心直,非常人也。”
柏锐再度摇头苦笑:“我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我们小时命苦,受了灾,父母双亡,姐姐与我逃荒来这里时,几度被调戏,又差点被卖,我又怎么会不尊重你?”
这一声苦命的逃荒勾起了如鸳同病相怜之感,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堪堪聊到三更天,柏锐在躺椅上睡着了,梦到了怎么也找不到的姐姐,如鸳也趴在柏锐身侧睡的很香。
离八月十五还有十来天,秋老虎发威,今天的天儿格外的闷热,闷的人不太舒服,颜小籽穿的金光体面,走路却是一股子流氓豪横的劲头,带着玉扳指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的紫砂壶,向当铺走来,不时的发出玉扳指摩擦紫砂壶的声音,后面一人半歪着身子跟着,拿一把大一号的折扇给颜小籽扇着凉风。
一进当铺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上二楼,颜小籽叫了一声:“曾在石。”那人回过头来,见到颜小籽,赶忙下了楼,说了声:“小籽来了?”
颜小籽抬头斜看着屋顶并没有说话,后面打扇子的人急道:“颜爷的大名也是你叫的?”
曾在石脸色一红,微微躬身,低声道:“颜掌柜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