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笔记
第一百零五章大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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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大换血
赔罪这话听得我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唐克这情商,这事情和我们没关系,我们赔的哪门子罪
看我低头偷笑,唐克还瞪了我一眼。
阿龙推让说自己不会喝酒,我听到唐克低声道:“不会最好”阿龙抬头问他说什么,唐克摆摆手道:“这是好酒,你尝尝看就知道,喝一点没事儿的。”
我知道话说到这儿,阿龙今天晚上就算完了,我见过唐克劝酒的功夫,基本上掉进他的圈套里,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起初俩人只是抿一小口意思意思,但是话越说越多,酒也就停不下来了,眼看阿龙面色潮红,连舌头都硬了,唐克也装作摇摇晃晃的醉态,但是我知道这货的酒量不止这些,这是为了在心理上得到对方的认同,从而降低警惕性。
看阿龙的话多起来,唐克立马将话题扯到了他的眼睛上。
“呵呵”阿龙伸出手,无比豪迈地一扯自己的眼罩。
吊脚楼的院子里接了电灯,灯泡就悬在阿龙头顶不远处,光线如同瀑布一般自上而下,洒落在阿龙的脸上,一个丑陋的坑洞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不太用“丑陋”这个词去形容什么人或事儿,总觉得这个词听起来有些太残忍太过分,但是除了丑陋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合适的词。
阿龙的眼眶里没有眼球,整个眼眶皱皱巴巴地凹陷下去,眼皮上被戳了个十字口,伤疤如同风干的橘子皮,上面还留有当初缝针的痕迹,听他说,当初差一点点就插进脑子里,阿龙苦笑道:“那也好,总好过现在这么半死不活。”
我们问起阿龙这伤口是怎么弄的,他眯着另一只眼睛望着远方,似乎思路已经自记忆的长河中回溯至事发的时候,那段记忆格外清晰,还要说起来三十多年前。
这也关乎阿龙对“城里人”的憎恨。
三十多年前,阿龙才只有六岁,从小就生活在村子里,那时候这个村子还不叫充闽村,那年,一辆绿蓬卡车开进村子里,下来了很多人,有的穿制服,有的穿军装,不知道是些什么人,那些人进到村子里后,说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就把村子里所有女人都召集在一起,从大到小,连襁褓里的婴儿也没放过。
所有人聚集在村长家的祖屋中,男人疑虑不允许进入,就只有女人,来的那些“城里人”不允许女人们回家,在里面问了她们很多问题,整整问了两天两夜。
两天之后的清晨,天才蒙蒙亮,又来了一辆卡车,村里的男人们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女人,那些女人被反绑双手带上头罩,全部塞进了卡车里面。对于此事,村长去要个解释,却被告知这些女人炼蛊,是牛鬼蛇神封建迷信,必须要带走改造。
听说是上面的命令,村长不敢违抗,只是哭求这些人早点把女人们送回来,哪个村里没有女人要真是没有女人,村子不就没了
当女人被塞进卡车的时候,年幼的阿龙扑上去找自己的母亲,温柔的母亲颤抖着,对于自己的命运已经有了预感,认为这次一别,恐怕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儿子了。
母子俩抱在一起哭诉,却被人硬生生分开,阿龙哭着去追,被人推了一把,眼睛戳在了路边的钢刺上,从此就变成了这样。
那批人迅速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来过,只有村子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村里只剩下年迈的老头儿、壮年的男人和年幼的小男孩儿,甚至连个雌性动物都没有,估计连母鸟飞过上空都要躲着走,男人们拉帮结伙凑在一起做饭洗衣,日子苦不堪言,每天都在痛苦的煎熬和对希望的执迷中度过。
但是那些女人没有再回来,取而代之的,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绿蓬大卡车又来了,他们放下来一批女人,男人们大喜过望都聚集在村口,可是他们很快又绝望了,这些女人并不是自己的母亲、妻子或女儿,而是另一些根本语言不通的女人。
说到这儿,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说闽南话,长相也和本地人不一样,这让我想到了多尔衮屠城,湖广填四川,抑或日本人在满洲定居,教中国人学日语。总之不管到底是什么做法,这种行为的目的,就是一种大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