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开始,秦绍延就察觉到了妻子的反常。他一夜未睡反思自己,愣是没想出原因,也不敢轻易靠近。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好,才会被妻子嫌弃。
思及此,他心底升出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而杜乔并不知道他因自己的冷漠受了怎样的打击,第二天便又搬去和杨春梅住了。
为了哄好妻子,秦绍延更加卖力调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查到了一些东西。
近半年来,每到周末下午,杜孟义都会以打牌或遛弯为由和王寡妇在凤凰山下的防空洞见面。
他们选的地方很隐蔽,再加上平时看起来无交集,没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块。
能被查出来,是因为前段时间有两个少年去防空洞玩冒险游戏,正巧撞见了他们。
后来他们用十块钱摆平这件事,又重新换了地方。
当秦绍延把这件事说给杜乔听时,他的心情很复杂。
如果梦中的“他”能早知道这些,也许丈母娘就不会拖到几年后才离婚,妻子也不会车祸身亡。
与此同时,杜乔也很郁闷。
虽然母亲已经决定和杜孟义离婚了,但换谁遇到这种龌龊事都会难以接受。
距离那对狗男女再次约会还有两天时间,如果想以出轨为由成功离婚就要耐心等待时机。
想要查清这事不容易,杜乔不是个不懂感恩的人,她弯起眉眼,露出数日以来第一个甜笑。
“谢谢,你辛苦了。”
这一刻,她的笑容无比真诚,秦绍延就像得了肉骨头的大狗狗,从心里往外都是美的~
他下意识回道:“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杜乔:“……”
此时,在井子胡同的杜家。
杜孟义还在为离婚的事而发愁,自从家里没了杨春梅,无论大事小情都要他来管,哪怕是酱油瓶子倒了也只有他会扶。
老大是天天不着家,快到饭点才回家。老三是天天躺在炕上哼哼唧唧,一副要死样儿。
每每下班回来他都头疼不已,也是在这种时候,他才会特别想念杨春梅。
见家里没盐了,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对着西屋喊:“小影,起来活动活动,去买点盐!”
过了两三分钟,见西屋没动静,他又拔高音量,“快点儿的!你听见没有?”
这一回,西屋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杜月影顶着一张青紫的脸,委屈得不行,“我都这样了,你好意思让我出去吗?”
“你要不去就负责做饭,我去买盐!”
经过这几天的折磨,杜孟义不打算再惯着她,不然遭罪的就是自己。可杜月影被娇惯二十多年,哪会轻易妥协?于是撅着嘴表达不满,“我这脸还疼着呢,怎么做饭啊?早知道这样,你当初非惹春梅姨生气干嘛?没本事管好媳妇,全井子胡同你是独一份儿。”
见她还敢倒打一耙,杜孟义快被气死了,他扔下手里的锅铲,怒目圆睁道:“我不止管不好她,也管不好你!想吃饭自己做,我不伺候了!”
说着,背个手就往外走,吓得杜月影缩着肩膀没敢叫回他。
周围邻居听到她家这么大动静,皆是摇头叹气,在心里骂了句“活该”。
而杜孟义从胡同里转悠了一圈,终究忍下冲动没去找王寡妇诉苦。
他心想:反正还有两天就能见到,有啥话到时候再说吧。
比起杨春梅那只母老虎,其实他更喜欢解语花,不过解语花只适合在外面养着,不可能把她娶回家……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到周末。
这一天,沈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杜乔坐在吉普车上望向窗外的雨幕有些担心,怕这场突如其来的细雨会影响整个计划。
秦绍延看出她的担忧,递给她军用水壶,里面是温热的红糖水,“把这个喝了暖暖身子,别担心,外面终有放晴的时候,再有二十多分钟咱们就到了。”
杜乔用余光瞄向身旁的母亲,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
杨春梅也在这时摸上她的额头,关切地问:“咋啦?是不是哪难受啊?要不咱们别出去玩了,这种天气去哪儿都是遭罪。”
还有二十分钟到达目的地,杜乔垂下眼睑再抬起,终于鼓起勇气,“妈,其实今天不是去玩,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杨春梅直觉不是好事,“咋啦?你说。”
汽车仍在缓缓前行,杜乔深深吸气,把最近调查的一切全都说了。
杨春梅越听脸色越差,宛如一座火山将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