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备基地西侧50公里处的一块小型盆地中，罗征看着石原美将信标小心地安放在经她标定好的位置上，然后两人一起沿着山坡爬上盆地边缘，站在视野开阔的地方观察着那枚开始有节奏地闪烁着的信标。

“空间传送目前有两种主要的方式，一种是游击士机甲常用的侵入式传送，它所需要的能源量比较小，一枚风属性核心所提供的能源便足够支撑它进行多次传送，侵入式的特点便是被传送人传送到目的地之后便将目的地原有的东西消弭掉，从而成为侵入了目标空间的一部分。”

石原美一边用光脑调试信标数据，一边给罗征讲解关于空间传送的知识。

“由于它的传送量比较小，往往就是单人单机甲，所以像你说的那种在传送过程中细胞分子重组的情况很少发生，它们都是比较稳定的。不仅仅是由于传送量的原因，根本还是在于传送方式的不同。”

罗征在来的路上曾经跟石原美交流过费列罗的一些说法，发现这个姑娘在空间传送的理解上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

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对这种技术一窍不通，没能完整地传达出费列罗的本意也有关系。

“像你口中老费所说的那种多人传送，一直是空间科学的一个难点，如果有了这样的技术，现在的世界又会是另一个模样，没有了距离的差别，也就没有了地域的差别，航线航空等一切技术都不会发展，甚至连机甲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你仔细想想是这么回事吗？”

这一层意思罗征倒没有想到，他原本以为新技术的发展只会给人类带来进步，从长远的角度来说也确实如此，可是一旦空间传送技术可以随心所欲地发展，那么现有的社会体系将会彻底遭到瓦解，那么原来那些就有行业的既得利益者，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吗？

从这个角度一想，罗征倒是觉得当年那个实验不管真正的结果如何，它一定会走向失败的。

它远不仅仅是一个“科学”实验而已。

“我爸爸原本在未来之光也是有些地位的，可是到了一定的层面上，事情就远不止是科学技术能够决定得了的了，后来他遭到流放，也绝对不是什么技术落伍这样的原因，这些事也都是他偶尔跟我念叨叨我才知道，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人长大了之后要面对的事情好复杂，一点都不想长大。”

石原美说着说着小女孩的本性又流露了出来，倒让罗征觉得有些心疼，可是这世界就是由人组成的，遇到这些事终归是在所难免。

他一只手轻轻搭上石原美的肩头，微微用力揉了一把，“小美，人单纯事情就单纯，你这样的女孩一定不会遇到这些事的，在我的基地，那些烦心的事都有我顶着，你就专心做你喜欢的研究，你的研究成果越厉害，就是对我越大的支持。你看，这事多简单。”

石原美停下了手中的操作，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再说话的时候鼻音浓重了起来，“是，队长，我一定好好研究。”

罗征知道她这是在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故意用了队长的称呼，罗征也没有进一步跟她拉近关系的意思，有了胡莉的前车之鉴，他明白跟队员之间的关系最好便是现在这样，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他再次拍了拍石原美本是瘦小却被宇航服撑得鼓鼓的肩膀，将手拿了下来。

“队长，好了，标定已经完毕，可以进行空间替换了，你跟那边的老费进行联系吧。”

空间替换是费列罗一直主攻的空间科学研究方向，它与侵入式传送的不同便是将原本的空间完成地替换到目的地，目的地被替换掉的空间则会随着空间乱流随即传送到不明位置。

在空间替换的基础上，还有一种更加具有难度的替换方式，那便是将目的地的空间和传送人的空间完美互换，只不过以现有的科技水平，空间替换还没能实现，这种互换也只是一种科学设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