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自打出了九山镇,莫屈心头就有股莫名的烦乱与不安。
“我把那一箱银子留在家里,会不会惹来什么不好之事?”莫屈思绪游离,人都有点恍惚了。
这时,却忽地听闻头顶破风声大作,他掀开窗帘探头往天一望,只见一个青衣道士带着两个青衣人脚踩冰道滑过,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这些人不是要到我们九山镇去么?怎么如今又往我师门的方向去了?他们这是找到了九山镇了,还是仍然在迷路?”莫屈心下困顿,看着青衣道士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小声嘀咕着。
带着满脑子不安的思绪,莫屈被张厚和王宝二人抬着又走出了大半天的路程。
一行四人刚出了崎岖难行的绵山,张厚和王宝正自庆幸着以后的路要好走,这时,远远地,却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莫屈,莫屈……”
听得身后人是在呼喊着自己师父的名字,张厚和王宝顿时把轿子停了下来,扭头往身后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莫屈也走下了轿子,一脸困顿的朝人声处看去。
只见一个肤色黝黑,衣着朴素的青年正骑着一头毛驴飞奔而来,那黑驴子撒开的四蹄有如腾空而飞,端地是风驰电掣。
“飞奔的马儿见得多了,这飞奔的驴子我还是头一遭见呀。”看着毛驴驮着青年飞奔而来,王宝心下好笑,忍不住如是打趣道。
然而,莫屈却是一眼认出了这骑驴而来的青年是张狗眼的女婿。
他知道,这张狗眼家的驴子很奇怪,有异于寻常驴子,平素不喜欢干那拉磨驮物之事,偏就喜欢撒开四蹄到处乱蹦跶,惹得张狗眼一家时常要合家出动,漫山遍野的去找它。
莫屈记得,小时候,他爹曾指着这头怪驴教育过自己说:“莫屈呀,这头驴子虽然长着拉磨的驴子身,却有着一颗渴望飞奔的马儿心,你日后长大了,你也得学它,志当存高远!”
自己爹爹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语,有如昨日之事般仍记忆犹新。
所以,当那张狗眼女婿骑着飞奔的驴子刹停到他身前时,莫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在扑哧扑哧喘着粗气的驴子一下。
“莫……莫屈,莫……莫屈……”张狗眼女婿许是因为路途颠簸,又一路扯着嗓子喊来,说话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莫屈瞥了他一眼,轻声笑道:“看你说话都不利索,有什么事,你先歇一下再说吧。”
孰料,青年却是连连摆手,摇头道:“歇……不得,歇不得……这事十分的重要!”
看着青年脸上慌里慌张的神色,莫屈一颗心莫名“咯噔”了一下,脑海里的不安忽然越发浓烈,脸上笑容敛起,神色不由得也跟着肃穆起来。
“莫屈,你爹娘被人杀死了!”
青年吐出的一句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只宛如几记铁锤狠狠砸在莫屈心头。
他面色霎时一片死白,脚步踉跄,如若不是李大九手快将他扶住,只怕已是要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说什么?”似是不相信,莫屈目光如刀般射向张狗眼女婿。
“你爹娘不知是被哪个杀千刀的给杀死了,死得可惨了,你爹的心都被挖了出来,你娘的尸体都僵住了,硬得跟石头一样……”
不等张狗眼女婿把话说完,莫屈已是风一般从他身旁掠过,没命般往九山镇的方向奔去。
李大九和张厚、王宝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的神色,随后他们也大步朝自己师父追了上去,只留下张狗眼女婿和一头驴子傻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