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直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方才那一眨眼的功夫发生了什么，反正他是没有看到。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胜负已分。
无论是钱老，还是苏老，即便受伤不重，也已失去战意，钱老更是连伴身多年的剑都握不住了，其战意之溃散，可窥一斑。
诚然，陈浩没有看清方才那一瞬发生的事情，但是有人看清了。
比如龙十一、比如裘星愿，又比如两位受害者们。
是的，钱老跟苏老看清了顾苍岚是如何出手的，这也恰恰是击溃他们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击。
看见了，被打倒了，在脑海中模拟了上千种可能，最后发现……无论如何自己都接不下方才那一剑，无论如何自己都会被打倒。
这便是战意溃散的起始了。
以手撑地，艰难起身，自诩用剑达人的钱老眼中满满的不甘，“你用的，不是天辰明心阁的剑法，刚刚的，是什么？”
“苍生剑·无影。”顾苍岚归剑入鞘，平淡地望着两人，“想让我用天辰明心阁的剑法，也行，下次吧，现在可是营业中，你们已经妨碍营业有段时间了，莫怪我速战速决。”
钱老跟苏老一听这话，脸黑的跟煤炭有的一拼，换言之，哪怕是使用他二人最熟悉的天辰明心阁本家的剑法，顾苍岚也有自信胜过他们二人，不用只是想速战速决罢了。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完完全全就是羞辱了。
偏偏他们还没法反驳，毕竟几秒钟前他们才刚被一剑秒了。
“苍生剑？”忽在此时，站在顾苍岚身后的龙十一瞪大了双眼，发出质疑，“苍岚哥？这苍生剑该不会是苍生自创的吧？他能有这本事？”
裘星愿一听这话亦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假的吧？”
顾苍岚不带一丝犹豫地摇了摇手，“不是，我自创的，不过名字是苍生起的。”
龙十一这才平复下激荡的心情，“我说呢，那家伙哪里这么有才……他自己起的名字啊……好自恋啊。”
顾苍岚耸耸肩，不置可否。
钱老跟苏老再度聚拢，并肩而站，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顾苍岚，这会儿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上门踢馆被人家一剑秒了，这会儿主动权貌似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了。
忽在此时，又是一名男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顾苍岚的身后，隔离墙于他们而言跟摆设没什么区别。
“苍岚哥。”新出现的这位男子似乎是来传话的，“客人点了道酒糟排骨，苍生不会做，喊你回去。”
“好。”顾苍岚收了剑，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些什么，扭头看向二老，淡淡地说道：“过段时间我会回一趟天辰明心阁，想切磋，到时候再说吧。”
相当于是逐客令了。
钱老与苏老怒目圆睁，耻辱与怒火在胸腔内咆哮燃烧。
钱老：“身为宗门叛徒还敢自投罗网！是有多么地不把我天辰明心阁放在眼里？！好！有胆你就来！来了！可就没那么好离开了！”
顾苍岚宛若未闻，瞬间消失在隔离墙内，显然在他看来，比起在这里听二老嘴硬，回去帮顾苍生的忙更为重要。
钱老捂着胸口轻咳两声，还待说些什么，身旁的苏老忽然迈步走了出去，径自走向……那位刚出现没多久的青年男子。
钱老看着疑惑，张口问了一句：“老苏，你干什么去？”
却见那青年人正想转身跟着顾苍岚离开，苏老快走几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掌。
青年人稍显讶异，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有事？”
“年轻人，我观你根骨极佳。”苏老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啊？”
静……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的惊讶过后，莫青春果断地摇了摇头，“没兴趣。”
“少年郎！你不懂啊！”苏老死死地拽着莫青春的手，如同小孩子不肯放开心爱的玩具，“老朽寻觅传人已有千年之久，方才见你的第一面，冥冥之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你与老朽的武功极为契合！你就是老朽寻觅多年的完美后继者！除了你没有别人了！求求你，拜我为师吧！”
莫青春冷汗登时就出来了，正待说些话来拒绝，身后忽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头，夺人所爱可不是君子所为啊，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小子算是我的弟子。”
苏老稍稍一愣，缓缓抬头，视线掠向莫青春身后，瞳孔猛地一缩。
身着银甲的青年，漂浮在莫青春身后，周身电蛇窜走，气宇非凡。
莫青春轻叹一声，“不是说过了不要随便跑出来的吗？”
“我这可不是随便跑出来啊，好说歹说你这一身本领都是我教的吧，尽管没行过拜师礼，你是我徒弟这件事不容质疑吧？”银甲男子吹胡子瞪眼，“这老头都想偷我家了，我再不出面，我这老脸往哪放啊？”
莫青春有些无奈，“我又没想答应他。”
银甲男子：“那我也得出来表个态不是。”
苏老这会儿已经松开了莫青春的手，后退数步对着莫青春及其身后的银甲男子微微欠身，“原来小友已有师父了，老朽这厢失礼了，只是……不知这位兄台，可否割爱？”
围观的众人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敢情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想着收人家为徒呢？
“让我割爱？”银甲男子冷笑连连，“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让我割爱啊？”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苏老拍拍胸脯，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老朽乃是天辰明心阁的十大阁老之一，研究拳理已有千年。”
银甲男子打了个哈欠，“那又如何？”
苏老眉头轻皱，“老朽至今已活七千有余，而阁下战魂之躯，并非实体，无论阅历、经验亦或是传道受业的形式，都该是老朽比较有利。”
“呲……”银甲男子似是想笑，却又忍着没有笑出声，“阅历？经验？你要是聊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要我跟你聊聊我的经验跟阅历吗？七千岁是吧？我比你年长十倍你信吗？”
“荒谬！”苏老嗤笑一声，“长我十倍？七万岁？七万年前此地还是一颗死星，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