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南直隶从乡镇到府城县城都有警务机构,这些警务机构使用的是军事管制,扰乱治安违背法令就先杀再说,使得士绅们的爪牙即那些青皮无赖们无法再扰乱百姓们正常的社会生活秩序。
而一些想跟着这些青皮无赖抢劫偷盗的人身后生事的不法之民,见朝廷组织人来维护治安且直接取人性命,也都老老实实地回家种田种地。
甚至那些受士绅们蛊惑一下子当了土匪的农民,也开始回乡种田,尤其是在几个匪首被砍之后,毕竟违法成本太高,还没有种田来的实在。
总的而言,大部分百姓是希冀社会太平的,朝廷具有统治合法性,以锦衣卫为基础组织警务兵维持地方治安,替代乡绅在基层的公共服务功能,是顺应民心的。
因而,百姓们还是很欢迎的,即便是为士绅们种地的大量佃户们,他们也希望能安生的种田种地,社会不要大乱。
但对于士绅们而言,他们明显在开始失去在基层统治民众的权力,除非他们能名正言顺地提出朝廷这种派警务兵维持治安的方式是错误的,并且还得说服民众,不然他们就无法阻止朝廷这样的行为。
在这个时候,这些士绅们才发现他们和汉唐时的世家还是有所不同的,他们没有军队,没有部曲,只有佃户与家奴,他们没办法发动佃户与家奴去直接造反,告诉他们,朝廷这样做是不对的。
毕竟此时的皇帝没有让百姓们活不下去,也没下令剃发易服不拜祖宗,也没加征税赋。
而偏偏朝廷就可以借此次社会动乱的机会直接成立警务司,因为朝廷有统治合法性,招揽当地百姓组织警务兵,维持治安,名正言顺还符合求治安稳的百姓心理。
所谓奸臣当道乃至皇帝残暴,百姓们自然没有士绅们感受那么强烈,他们要种地要做生意做工,你不能让他们不劳动,你们士绅可以闹,我们百姓闹不起。
应天府的乡绅韦读此时便看着警务兵把自己儿子从山上抓回乡里,而且咔擦一刀给直接剁下了脑袋,他差点没气晕过去,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现在都不敢承认那人是他儿子,毕竟百姓们都在叫好呢,说这些土匪杀的好。
士绅们统治基层的权力事实上也是朝廷给他们的,是朝廷把自己统治社会基层的权力赋予给了这些宗族,朝廷为此自然是要节约行政成本,但如今朝廷愿意自己挑起胆子,组织人手维持地方治安,士绅们也无法提出反对。
士绅们渐渐发现他们失策了,他们给了朝廷一个合法干预地方基层行政的机会,就如同以往要出现死人这样的刑事案件,官府才会介入一样,如今因为地方治安不好,官府再次介入而且还要长期介入。
这样就会使得士绅们只能管理宗族内部事务,而无法操纵整个乡里。
甚至这些士绅们在宗族内部的权力也开始被警务兵剥夺,在句容县的一个乡村,乡绅柳家的几个族人因为破坏治安被抓了,而柳氏族长想由自己宗族内部处理此事,但警务兵则遵循朝廷法令先将这一批族人给砍了脑袋。
柳氏宗族的人极为愤怒,可他们却无法否认这些族人没有罪,无法否认朝廷不该杀这些人,因而也只能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