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婚之前,这种必要的麻烦宋敛就设想过了。
他抬起头,将奚然盛气凌人的一面收入眼底,周围几桌有人投来了诧异好奇的目光。
楚莺如坐针毡,放下了菜单,“……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宋敛坐着没动,以戏谑的眼神看着奚然,奚然冷笑道:“为什么要换地方,心虚了吗?”
楚莺催促着宋敛,“我们走。”
“你能走到哪里?”奚然打断了她,眼神中尽是鄙夷,“走到哪里,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是宋敛家里那些人,都可以把你的族谱翻出来,你干过什么,是怎么当第三者插足的……”
“说完了吗?!”
宋敛突然拉开椅子站了起来,阴寒的面色温度很低,奚然没忘记正式离婚那天,他就是这个样子,决绝地就好像他们之间比陌生人还不如。
可在很久之前,奚然还会叫他“宋敛哥哥”,还会温柔地与他相处,可现在,她却成了他们婚姻中的弃妇。
被宋敛沉郁的眸凝视着,奚然的委屈排上了心头,她眼中晕出了泪,看向楚莺,又与宋敛对视,“我诅咒你们婚姻不幸,分崩离析,互相埋怨一辈子。”
她的头发乱了,顶光照在脸上,徒增了一片骇人的惨白,像是一个巫婆,眼中的光芒都是邪恶的,“今天他可以为了你抛弃我,明天就可以为了别人抛弃你。”
这话是在对楚莺说。
楚莺不作声,装聋作哑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餐厅中议论的嘈杂声在耳边交织,什么样的声音都有,这些伤不到楚莺,她在村子里过惯了被辱骂揣测的日子,可这场面却让宋敛颜面尽失。
他没有楚莺所想的那样慌乱无措,一开嗓多了丝坦然,很镇定,“我想是你弄错了,她没做过第三者,在跟你结婚之前,她就拒绝了我,跟她结婚,是我求来的。”
在奚然愕然的眸光中,宋敛又补了一句,“跟她结婚,是我的荣幸。”
“可她之前只是个跪下给人换鞋子端茶递水的!”奚然这样子俨然是疯了,“你要跟我离婚,我没意见,可如果你离婚是要跟这种下等货色在一起,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坐在桌对面,楚莺的影子缩成了一团,陷入了不安与惶恐之中,宋敛停止了解释与争辩,他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西服,过去盖在楚莺肩上,拉着她起身,搂着她。
看似温和的语气却处处充满警告,“请你别再诋毁我的妻子了,你吓到她了,看不见吗?”
肩膀撞开了奚然,宋敛带着楚莺走了出去。
奚然全身发麻,恨意高升。
晚餐被奚然搅合,那番难听的话是伤人的,楚莺不可能不在意,她神色中的低沉足以说明问题。
宋敛是被人哄的那个,从不知怎么照顾别人的情绪,对楚莺,也只有简单一句,“她是疯了,别放在心上。”
这段婚姻的开始有多艰难,楚莺是懂的,可再怎么样,她不想背上第三者这个头衔了,“她说我插足了你们的家庭,我没有……”
宋敛解释地轻飘飘,“结婚那段时间,奚然自己也有外遇,她没资格指责别人。”
要说插足婚姻。
奚然自己才是婚内出轨,出轨的对象还是有妇之夫,宋敛没有当场揭穿她,是给足了她面子,她今天的出现,等于将自己推入死路。
还没将楚莺带回去。
梁曼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宋敛接通,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表情愈发糟糕,挂了电话,“我得去祖母那里一趟,奚然过去了。”
楚莺不受控地紧张了下,“……要我跟你一起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