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这就去膳房传话。”忠耀赶快脚底抹油,溜走了。
“哼,这还差不多。”
苏景年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进屋去了。
进了屋,她瞧见屋里的两方主位上,她的父王苏辰缪一脸的怒气。另一旁主位坐着的苏辰绰,正笑着看她。
苏景年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来到两个大人面前。
收了收身上顽皮的习气,苏景年正色向两位长辈请安。
躬身抱拳,道:“儿臣给父王请安,给伯王请安。”
“好孩子,免礼吧。”苏辰绰笑回道。
“谢伯王。”苏景年直起身,她脸上一副童真无邪的样子。
苏辰缪脸上余怒未消,有苏辰绰在场,他不好发作。
“你师父呢?”苏辰缪没什么好悦色地问说。
苏景年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父王。母妃早时候差人到无心阁,说是近些时日,心里头总是莫名发慌,以至睡眠不佳,要向师父求些安神补脑的药丸。师父不放心母妃,刚刚下了学,就去凤栖宫探望母妃了。”
苏辰缪听了,很是担心慕容雪晗。这阵子不知是什么缘由,慕容雪晗于他分外地冷落。
有苏辰绰在场,苏辰缪不好多问。
回道:“知道了。”
又对苏景年训诫道:“你伯王这次来北域,是带着你七哥来找你师父看病的。你平日除了去无心阁求学,空闲了多来别院陪陪你七哥。不要总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知道吗?”
“儿臣谨记父王教诲。”苏景年乖巧揖道。
苏景年这般顺从服帖之下,苏辰缪也不好再去责难她。
苏辰缪在一旁看这父子二人,越看越觉得苏景年这个小孩子很是有意思。
年岁虽是小了些,可从这孩子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思路清晰,逻辑顺畅。面对苏辰缪这位北域的一国之君王,竟也能巧妙应对。做到毫无疏漏,应答如流。
所显现出的智慧与胆魄,完全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其他孩子。甚至于,苏景年的表现已是远远地超越了比她年岁还要大上个七八岁的老七。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这是苏辰绰只见一面,心中对于苏景年的评价。
语气很是客套,苏辰绰笑着对苏景年道:“小九啊,伯王在北域停留不了太多时候。过几日,就得返回西疆,主持大局。老七他的病,还需要你和你师父多费心了。”
“诶。哥哥,你这是哪里的话呢?”苏辰缪道。
“伯王言重了。西疆与北域源自同宗,心血相连。伯王与父王虽为表亲,可实则情同手足。景年与七哥自当以伯王与父王为榜样,延续兄弟之情。”
二人对于苏景年的回答很满意。
苏辰绰又道:“小九天赋异禀,少有大智。日后,必定是要成就一翻大作为的。到了那个时候,千万不要忘记多多提携你七哥了。”
他简单的一番话,却是暗藏玄机。一来,是想要试探苏辰缪与苏景年父子二人对于北域王位归属的态度;二来,则是真的在为苏皓寻找日后的靠山了。
明知苏辰绰有意试探,苏辰缪这个时候不好发言。假装喝茶,他暂作回避。琢磨着,如果稍后苏景年说错了什么,他便以“童言无忌”的理由,把话儿再圆回来。
苏景年抬起头,闪着一双异色眸问道:“伯王,景年愚笨。伯王刚刚说的话,景年没听懂。”
“是哪一句,没听懂?”
苏辰绰暗道。老九孩子未免聪明过了头。这是要照葫芦画瓢,学她父王同我装起糊涂了?
苏景年仍是一脸的天真,回问道:“伯王为何要景年提携七哥?七哥得伯王如此看重,想必他日会承袭伯王的衣钵,继承西疆的王位。那时候,七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之高贵,地位之尊崇不在话下。反观景年,顽劣成性,从小就不得父王与母妃的器重。等母妃给父王生了弟弟,景年怕是就要被逐出王府了。到时候,怎地还是景年提携七哥了?伯王该是嘱咐七哥,不要忘了旧日之情。到时候收留景年到蜀都的天赐城里,吃吃苗族的烧酒才是了。”
“哈哈哈,你这个小九。”听闻苏景年的回答,苏辰绰大笑连连。
暗叹,此子绝非凡夫。化龙升天,只在他朝。这次北域求医,如若能治好皓儿身上的顽疾,又能帮助他寻找到日后的靠山。当是不虚此行了。
苏辰缪则是又气又笑,骂苏景年:“你是哪里来的小酒蒙子?又是从哪里知道,蜀都以苗族的烧酒闻名天下?”
转而了然。自问自答,曰:“应是,从你师父那里听说的了?道长爱酒如痴,且常年游历巴蜀。”
“不只是听说。还尝过,那么一点儿。”苏景年馋得直吧唧嘴,用手指头比划出半瓶子的高度。
最终这一日,苏景年的屁股因着她自己的作死而在劫难逃,还是开了花。
破心去探望慕容雪晗。
行至窗外。她看见慕容雪晗将一页书信,紧贴于心口之上。又喜又悲,垂泪而笑。
几日后,西疆王离开北京城,归还西疆。苏皓则留下,接受破心的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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