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在家中等着赵媒婆的回音,她心里虽然十分有把握,但还是免不了几分紧张。
昨天柳烟回家后就立刻告诉了王金梅,自己想嫁给陆憬,王金梅心中也觉得陆憬十分不错,但还是担忧昀哥儿那边。
柳烟出主意道:“陆猎户不过是出于道义收留他,要成亲了要求他搬出去理所应当,说亲时加上这条要求便可。”
王金梅想了想,觉得这样确实没什么问题,昀哥儿难道还要跟着陆憬夫妻俩一起住不成?除非他不要脸了。
见娘亲点头,柳烟便说了自己的担忧,怕有人捷足先登。王金梅便拍板道:“交给娘亲,明天我就去找赵媒婆去他家说亲,必然不会让别人抢在你前头。”
柳溪得知此事,也非常支持,他对陆憬没有好恶之感,只是一想到昀哥儿会因此被赶出家门,便觉得快意。
次日早晨,王金梅便去了杨柳村,赵媒婆今天还有两桩媒要说,本是想给她安排到第二天。
王金梅哪里肯,她许下了一两银子的介绍费,赵媒婆才答应说完那两桩之后就去说她这桩。
赵媒婆到清溪村后先到柳家打了招呼,便依照她们的指路径直去了陆憬家。她心里十分自信,女方条件这么好,又是主动说亲,撮合成功的概率非常大。
此时王金梅和柳烟都在家中等着,柳烟已经开始计划自己的嫁衣缝什么花样了,她想着陆憬俊朗的模样,脸上一片娇羞甜蜜。
王金梅见她这样,打趣道:“还没嫁出去就这样了,嫁出去怕是胳膊肘要拐到陆家去。”
柳烟嗔道:“娘,你说什么呢!”
王金梅笑道:“好好好,娘不说了。”
赵媒婆便在此时踏进了院门,两人迎上去,王金梅笑道:“可是同意了?他何时上门来提亲?”
柳烟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红晕,也期待地看向赵媒婆。
赵媒婆脸上有些尴尬,她出门前也以为这事十拿九稳,跟她们娘俩打了包票,谁知竟是这样一种结果。
她想到陆憬的态度脸上又升起怒意,觉得他简直不识好歹,护着个名声不好的哥儿,拒了顶好的亲事。
王金梅母女两人见赵媒婆脸色不对,原本的喜悦渐渐散去,王金梅拧起了眉,“赵媒婆,到底怎么回事?”
赵彩云好久都没这么憋屈,听王金梅一问,她便开始大倒苦水:“哎哟王嫂子,这个陆猎户真的是不识好歹,我到他家还没开口呢,他便说了自己不娶亲。”
“咱们烟姐儿顶好的条件,他竟为了那个哥儿眼也不眨地拒绝了,这亲啊,我是说不了啦。”
她半真半假地哭诉着,这亲没说成,她的面上无光,现在事已至此,重要的是把没说成的原因推给别人,免得影响她的名声。
王金梅和柳烟听她这样说,脸色都黑成了锅底,顾忌着赵媒婆还在,不好说什么难听话。
王金梅推了柳烟一把,让她先进屋,怕她忍不住说出什么刻薄话来被赵媒婆听了去,给她留下坏印象以后不好说亲。
等柳烟进屋后,王金梅勉强笑了笑,“辛苦赵媒婆跑这一趟。”
虽然亲没说成,她对着赵媒婆还是保持客气,毕竟以后说亲还得麻烦她,若是得罪了她,烟姐儿之后的亲事怕是要受阻碍。
赵媒婆装模作样地叹几口气说了些惋惜的话,便离开了柳家。
没做成媒,一两银子的介绍费当然是拿不到的,赵媒婆上门需要付五十文钱的定金,若是没说成功,便不用给介绍费,这五十文也不用退还,当作辛苦钱。
送走赵媒婆,王金梅转身进了柳烟的屋子,关上了门。
柳烟气得眼睛都红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羞辱,听赵媒婆意思,陆憬竟是为了昀哥儿拒绝的亲事?
那个不清不白的哥儿,凭什么霸占住陆憬不让他成亲?
是了,定是他死皮赖脸扒着陆憬不放,陆憬出于对他爷爷的承诺,才会拒绝她的!
她觉得自己想通了事情的关窍,咬牙切齿地想着,昀哥儿这个甩不脱的大麻烦,就让她来替陆憬解决吧。
王金梅也十分气愤,她觉得陆憬不懂事,损了柳家的脸面,昀哥儿也是个不知羞的,竟真的赖着陆憬不放了。
她拉着柳烟的手宽慰道:“好男儿多得是,娘再给你相看,咱们烟姐儿这般好看,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
柳烟没应,陆憬这般温和俊朗的汉子她从未见过,十里八村哪有人比得上?她怎么会轻易放弃。
王金梅见她这样,知道此时多说无用,便拍拍她的手,让她自己消化一下情绪,起身出去了。
次日,陆憬早早上山打猎,昀哥儿在家里炮制昨天采摘的药材。
正专心忙活,却听见了敲门声。
昀哥儿打开门,就见两个头上戴花的婶子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前。
杀猪那日就有不少人家动了要和陆憬结亲的心思,谁都怕被抢先,昨日一早便有三户人家去找了媒婆。
附近几个村子一共有三个媒婆,赵媒婆收费高,另外的吴媒婆和王媒婆收费都要低些,定金只要三十文。
并不是每户人家都像柳家这么宽裕,三家里有两家找了吴媒婆,还有一家找了王媒婆。
吴媒婆接待第二家时还在纳罕,她竟不知道清溪村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抢手的汉子,也让她生出了一丝好奇心。
次日晌午,两个媒婆在清溪村的村口相遇了,她们干这一行多是笑脸迎人,私底下怎样另说,表面上倒都是一团和气。
王媒婆亲亲热热地上前来挽住吴媒婆的手臂,笑道:“吴嫂子,这是给哪家说亲来了?”
吴媒婆也笑,“我要去山脚下的陆猎户家,你这又是给哪家说亲?”
王媒婆惊呼一声,“你竟也是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