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芬应该是趴门上听了很长时间了。 要不然也不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冲出来。 王宇本来也没打算今天晚上在家里住。 只当是被周天芬就这么赶了出去。 前一秒还有马踏贺兰山阙的阵势,此时已经坐在沙发长嘘短叹。 周天芬深吸一口气,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说那个狗东西还想不想在这个单位上干下去?” 王建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天芬这个问题。 从儿子回到单位上班的第一天起。 他做事条理清晰。 步步为营。 对自己的职业有着严谨的规划。 在人情世故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老辣。 这么多他不会这么没分寸。 可是看看他最近做的这些事,怎么看都像是奔着投胎去的。 可是王建耀能把真实情况告诉周天芬吗? 他也只得在心里叹一口气。 益州电视台的深夜已经开始重播闻了。 无非就是全省人民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当中。 报道一下省会的车站客流量迎接考验的时刻再次到来。 再报道一下春节期间将迎来大范围的降温。 专家还称今年的春节的温度将创历史低。 然后再把省里的一些主要领导这些天都在哪里探望谁。 又开了什么会。 又会见了各界哪些重要人士。 这时一张熟悉的脸在镜头当中出现了一秒钟时间。 王建耀正好抬头看到这一幕。 如果是些面熟的人的话,他可能还要迟疑一下。 可是,这张脸不是熟悉,应该说他化成灰都认识。 他怎么在闻里? 屏幕下方的字幕提醒着,这是一场省内优质企业代表的坐谈会。 并且与香江著名的金融人士进行会面。 那么……他是优质企业代表? 还是香江著名的金融人士呢? 王建耀的心跳突然就加速了,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儿子在外面到底干过些什么? 他有资格跟省里这帮能上电视的大佬坐在一起开会? 这就是他的后手? 王建耀把烟灰缸端起来倒进垃圾筒,拿纸巾把茶几玻璃上的烟灰擦擦干净。 就这么一会会儿的功夫,王建耀捋了捋思路,突然就明白,原来换个身份是这个意思! 王宇,他是真的不想在这个单位干了。王建耀对郁闷的周天芬说,“睡吧!” “你儿子长大了。” “许多事情他有主意,我们相信他就行了。” 周天芬哼了一声,“给老子气得瞌睡都没了。” 对王建耀来讲,他今天晚上可能才是真的没什么瞌睡。 …… 王宇倒是想睡,只是今天晚上对他来讲,时间是有点紧迫的。 给高月打了个电话。 发现高月还在机关,在布置明天迎接领导的场地。 王宇开着车就去了机关。 路上给刘锐打了个电话。 刘锐晚上把应酬推了,本来准备睡个早觉。 不过跟刘秉义在书桌聊了好几个小时。 “这么晚了,找我做啥?”刘锐好奇地问。 王宇说,“送一分机缘,你要不要?” 刘锐一听,哪有不要的道理。 他们这一伙人,王宇是最早跟许佩抱团的。 现在许佩她后爹扶正,全部跟着沾光。 像王宇这种无老,获益应该是最大的。 王宇召唤,刘锐没有不去的道理。 机关的场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高月本来都已经出了单位。 听到王宇要到机关,火速回家洗了个澡,把妆卸了,就擦了一点晚霜,然后把洗漱的东西扔进包里。 正准备走,想了想,把裤子脱了,穿了双丝袜在里面,再往包包里塞了一条一次性内裤。 这才赶往单位。 王宇到了机关后,保安一看是好久不见的王sj,抢在王宇前给他散了烟。 王宇和他们吹吹牛逼,就进了行政楼的电梯。 高月提前发了短信让宇直接去她的办公室。 都等到刘锐来了,也不见高月的人。 刘锐把自己裹得跟只熊似的,进了高月的办公室还在耸鼻子,冷得全身发抖。 “老子都准备上床睡觉了。” “你这么晚把我喊出来做啥?” 刘锐知道王宇说有一份机缘,那肯定是有好事情要关照。 明明很激动,却要表现得很不耐烦。 王宇不吭声,等他加戏,比如打个哈欠什么的。 刘锐这个憨憨果然打了个哈欠,还把哈欠的尾音弄得抑扬顿挫地来证明自己真的困了。 王宇这才问,“你春节怎么安排?” 刘锐说,“你嫂子说她想回渝州。” “她说生了娃儿,要胖几年,变丑了不好意思回去。”“所以要跟我老丈人和丈母娘一起回去。” 王宇说,“你呢?” 刘锐说,“你不是废话,她大起个肚子,我不跟着回去照顾她?” “别人不晓得她的性格。” “不晓得她的口味。” “你不知道,她怀了孕后,嘴叼得很。” “事情也多。” “明明想吃个啥东西,我给她买回来了。” “她吃一口就不吃了。” “哎……反正就是一堆事情……” 是不是听起来像在抱怨? 但其实在抱怨的过程当中是能听到刘锐很爽的。 以好男人来标榜自己。 以这样的方式跟王宇炫耀自己是个好男人,他痛苦并快乐着。 王宇给刘锐散烟。 正要点火的时候,刘锐说,“这是别人的办公室,你还是注意一点嘛!” 王宇翻翻嘴皮,就把烟别在耳朵上,“我本来说春节那几天安排你替项董跑跑腿。” “你要去渝……” “渝什么渝?”刘锐打断王宇,“我没事,你直接安排就是了,我春节七天都在。” 鹅鹅鹅…… 王宇笑着问,“可是我露姐嘴叼。” 刘锐说,“嘴叼怎么了?她饿了什么都吃。” 王宇说,“可是别人不了解她的性格,怕惹她不高兴。” 刘锐说,“她就是装神,她爸脸一黑,她啥毛病都没了。” 王宇说,“你不会想她吗?” 刘锐说,“用思念化作动力,让工作变得更意义。” 鹅鹅鹅…… 王宇快笑死的时候,高月推门进来。 刘锐看着大冬天的高月,还穿着一条紧身的裤子,让两条腿匀称又笔直,她难道就冷吗? 高月来到王宇身边坐在椅子的扶手上,“王主任,笑什么这么开心。” 刘锐以为王宇要拆他的底。 王宇看着高月的单跟高跟鞋,还有那颜色与高跟反差极大的黑丝,笑眯眯地说,“我跟锐哥吹牛逼呢!” 高月把王宇耳朵上的烟取下来喂到王宇嘴里,“火呢?” 王宇掏出火准备自己点,高月把火机抢过来,一手打火,一手捂火…… 刘锐一想到刚才自己的提醒,妈的,瞬间变成了笑话。 他也把烟叼着,可是高月看他一眼,就把打火机扔过去…… 你给我点个烟会死?刘锐好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