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忠哈哈一笑:“当年常年见不到荤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汆白肉吃,年轻人正长身体的时候,嘴馋的很。可是村里边分肉的时候可不管你的饭量大不大,那时候男生脸皮厚,就跑到女生宿舍蹭饭吃。小蒋同志如果在那个年代,会是最受欢迎的女同胞,每一个男同学都愿意帮你分担肥肉皮,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起来,邓某人无法理解石副部长的感慨,不过想起古城县农民的窘境,自然想像得到一年一开荤的场面。他还记得自己到古城县乡下调研,那里的孩子一个个皮包骨头,见了肥肉吃到坏肚子的场景。
酒桌上的石副部长更加平易近人,杨伟民书记适时接过话题:“那时候城郊乡也迎接一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年轻人,嘿嘿,那些小少爷姑奶奶,把乡里边搞的乌烟瘴气。记得上山下乡开展之前,城郊乡算得上路不拾遗,从68年开始,偷鸡摸狗的案件每天都有生,一直到7o年的时候,案件生率终于降下来。”
“两年时间那些年轻人要吃多少东西?”戴艳慧惊讶的张大嘴巴,在女人的心目中,当年的场景堪称恐怖,“还好还好,他们总算是悬崖勒马,没有继续错下去!”
“哈哈哈!”
石景忠爆笑起来,杨伟民、贾思源和乡党委副书记副乡长单国清等人也是苦笑连连,蒋雯璐眼珠一转问道:“不会是到197o年的时候,乡下鸡鸭猪狗都没啥了吧?真的有那么惨?”
“岂止是惨!”贾思源等人都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当年的几位还都是办事员,“之所以案件生率下降,不是那些少爷姑奶奶学好了,而是偷无可偷,农民已经养不起家畜了呀。”
单国清叹口气:“当年割资本主义尾巴,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苗!本身胆大敢养鸡鸭鹅狗的就少,再遇上一群穷凶极恶的年轻人,哪里够他们祸害的?再说那个年代粮食产量低,城郊乡一向吃救济,哪里还有余粮养牲畜?”
“再后来,生两起盗杀耕牛案件,起因不是为了钱,只是一群年轻人想要解解馋,案件震动省革委会。”杨伟民声音低沉,“从那时起,上面开始反思上山下乡政策的是与非,嘿嘿,两头耕牛毁了十几个年轻人一生!”
话题有点沉重,红色年代对于管委会的干部来说,只是一点模糊的记忆。班子里最年长的朴锦龙,也不过是1958年出生,红色年代结束的时候他才十八岁。而邓某人在1976年的时候只有四周岁,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娃娃,能够知道那个时代的事情才叫怪事。
小邓主任一挥手,早有人呈上来一盘子杂合面窝窝头:“校长,听说您曾经是知识青年,乡里边特意找村上的大妈蒸一锅窝窝头,算是忆苦思甜饭好了。”
“哦?”石景忠眼前一亮,拿起一个窝窝头咬上一口,闭上眼睛一边咀嚼一边品味,半晌叹口气,“徒具其形不得其味了呀!嘿嘿,说起当年吃忆苦饭,闹过好多笑话,说起来啧啧!”
没错,端上来的窝窝头太精致,城郊乡的老百姓穷不假,可是江滨市不缺粮,和当年的古城县不一样。大妈蒸出来的窝窝头,是精细加工的玉米面,搀和黄豆粉、白面、小米面,本应该死心的窝窝头,中间埋上一枚大枣,哪里还有糠麸子加粗糙玉米面混杂树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