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沉默了一阵，然后就点头承认：“是有过这种考虑。”

“还没来得及跟晗晗说，”他笑，“银河尽头那种蛮荒地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不喜欢……”

克拉苏欲言又止，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允诺会尽快制定出一套训导方案。

大卫则表示不必太过着急，说是等到宇宙的局面彻底稳定下来之后他才会考虑离开灯塔星。

“现在时机还不到”他说。

……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为教会慈善做准备了。请柬一张张发出去，义卖的捐赠一份份返回来，千奇百怪，来自一个个声名显赫的超能力家族或者阁下们。宗教祭祀部分由神殿教在筹备，慈善拍卖的部分则有诺曼的基金会在负责，留给顾晗晗需要的忙碌的只是按部就班地试礼服、选珠宝、做美容，再有就是对着名单投影认识各大超能力家族重要人物的长相。

最后这一项上面，顾晗晗进步飞速，原本她是只记得住那些年轻英俊的脸，但在钱的刺激下，她很快就把所有的人的长相都记住了——都拿了人家的捐款了还记不住人家长啥样，这可是太过分了

一周的时间转眼即过，很快就到了慈善拍卖的日子。先进行的是下午的宗教祭祀仪式。由神殿教的首席大神官主持，全部三分之二的红衣大神官均参与祭祀，仪式的盛大是最近十年以来都少见的。全宇宙的神殿教信徒蜂拥而至，几乎将金海下的神山淹没，仅万神殿前的广场上就聚集了一百五十万人。

超能力贵族照例并不在公开的祭祀场合出现，大卫也没有到场，但顾晗晗作为一介满腹牢骚被强迫入了教的异端人士，因为之前一场真正的宗教祭祀都不曾看到过的缘故，所以特意从慈善晚宴那边溜过来看稀奇。

万神殿的柱廊巍峨雄壮，直插天际。柱顶熊熊燃烧的火焰是照亮漆黑宇宙的灯塔，神官们环成一圈向虚空献祭，身披的神袍鲜艳如血。清澈绝伦的赞美诗吟唱穿破穹顶直冲天际。广场四周的巨钟次第敲响，发出悠扬厚重的声响。

当所有钟声与赞美歌在空中交汇的一刻。金海之上，神山之巅，黑暗女神与大地女神的雕像兀地发出夺目光芒，宛如太阳。然后，晶莹如雪，纷纷扬扬洒落。金海笼罩之地，尽染上了皑皑白霜。

“宇宙之神啊——”

神殿教的信徒们举起双手，从神山的边界一直到万神殿的阶下，整个雅典下届，信众的人海如海浪起伏，似风吹过稻田，深深地弯下腰，虔诚地拜伏下去。数百万信徒的赞礼汇聚成一声祈祷，洞彻天地，浩瀚无垠。

顾晗晗震撼无比，宏伟而令人敬畏的力量仿佛是在她的身体里回荡，几乎让她在这一瞬间化身为神殿教的虔诚信徒。她张开嘴巴，久久不能回神，好半天才从对宇宙之神赞美诗的吟唱声音里找回自己，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热泪盈眶。她摊开抹掉眼泪的手掌，细小的晶莹颗粒轻轻飘落她的掌心，光芒璀璨，如璀璨的银河置于掌中。

“是能晶，”加尔张开手臂，让自己全身沐浴在这神光恩赐里，“女神给人类的祝福。”

顾晗晗向下眺望，人潮从万神殿的阶下蔓延开去，连绵不绝的信徒用自己的身躯覆盖大地，趴伏着舒展全身尽可能让自己更多地沐浴在圣光的洗礼。

顾晗晗拍了拍手，将那些圣晶的细屑抖落。“咱们回去吧，加尔先生。”她说。

加尔非常恋恋不舍，亲自动手，用一把专门的小刷子将身上的圣光晶屑仔细扫进一只玉瓶，收好之后才肯离开。这让顾晗晗终于抓住机会嗤笑了副侍从长先生一把，言说虽然号称是圣光，但实际就是纯能量而已，加尔先生你又不是没见过，何必这么稀罕，连咱地球土妞都不如了。

加尔却说沐浴圣光在神殿教是非常神圣的事情，祝福足以流传子孙后代。上一次圣光恩赐，还是大地女神归座的时候，当时他还是一介低级的见习侍从，没有能够赶上，而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顾晗晗不禁笑了。

“啊，加尔先生，”她说，“我想有一天也许我也会变成神殿教的虔诚信奉者——如果今天的祭祀真的能有灵的话。”

“走吧。”她说，“晚宴开始的时间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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