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说权力改造人呢，顾晗晗不知道李少将升官之后是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夜之间就有了慧根了。他竟然没和顾晗晗一起进碑林去，而是主动留在了外面。同样一起留在了外面的还有他和顾晗晗的大批随从，顾晗晗抛下他们只带了月亮小哥一个人进碑林去——她说了要带月亮小哥去偷看的嘛，当然不能落下了他。

碑林是碑林也是树林，葱葱郁郁得种了许多枝叶茂密的树木，树下就是高高矮矮的石碑，树上则垂下金黄色的累累果实。月亮小哥告诉顾晗晗这是杏树，专门栽种在功业碑旁的，因为它金黄色的杏果代表的正是宗宫庇佑下李唐万世流传的帝王伟业。顾晗晗听是听说过，但见还是第一回，对于万世流传帝王伟业的庇佑这种鬼扯当然是自动忽略，就知道这应该是能吃的，她还没吃过，属于传说之物，于是就便薅了两颗下来，一尝，酸酸甜甜其实挺好吃，回头看见月亮小哥瞠目结舌的样子只好吐了。来偷窥还吃东西，这确实不像话了。

碑林里只有明珠侍从长和另外一个陌生的生命特征，顾晗晗根本不用释放能量场，很轻易就能感应到她们，于是把月亮小哥抱起来就悄悄潜到了附近的树上。这位置视野很好，正适合偷窥，透过枝叶的缝隙恰好能看见下面明珠侍从长和一位女性并肩站在一座石碑前。她应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穿一身暗红色的祭袍，头上掺杂大量假发编织出隆重的发髻，然后压上一顶镶满宝石的皇冠，配合着她严整的妆容，反而有一种不辨年龄的肃穆感，以顾晗晗看，是被打扮得更老了。但皇后本人的语声却很明快，大概是皇冠太重了，她用手撑着脖子，侧过身支在树丫上。顾晗晗听见她向抱怨明珠她把女修们连夜驱逐出宫的事，说一大早那些宗爵勋贵们就跑来未央宫，皇帝因此被闹得不行，眩晕症都犯了。

“这就没办法了，”明珠是爱莫能助的口吻，“只能请陛下坚持了，罢遣女修是大人的意思。”

“但你做得也太绝了，简直不留余地，”皇后嘀嘀咕咕，“宗勋们认死理，讲传统谁都讲他们不过，何况这么多年了，冰破燕来，太极宫的春风终于是来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春天是来了对吧？”

明珠微笑，冰破没破的问题她是不便回答的，只是说：“不肯罢休那就太好了。”

皇后看着明珠：“你既然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那位顾晗小姐，”她问，“你看能不能找合适的机会我见上一见呢？”

明珠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不行，你不能见。”

她意有所指的说道：“她见你没关系，但你如果主动想要见她，大人心里会不高兴的。”

皇后非常诧异，认为说不通：“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道理，”明珠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感觉不大对，可能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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