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眼睛在童玥的身上溜达来溜达去。
“童玥,你看看你这个孩子,你能做什么?你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是你一直呆在学校里从来没有干过重活,你能做什么?即使让我们搬一个桌子搬一把椅子这都搬不动。如果家里有一个男人,那就不一样了。你知道吗?有时候一点垃圾都拎不动,这就是女人的悲哀,一个家里怎么可能没有男人?”
老太太总是那么口无遮拦地说着,老太太总是那么没完没了,无羞耻地说着。童玥终于听不下去了,这个女孩子原来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平时看上去这个女孩子非常的孝顺,这个女孩子非常的娴熟,这个女孩子也非常的老实。但是话说多了,自己不想干的这件事情说多了,心里也极度的烦躁。
具体来说,童玥不是因为老太太而烦躁,也不是因为老太太的话多而烦躁,几十年来,老太太说的话还少吗?只不过目前,这个女孩子她的心里非常的难受,因为见过了自己的前夫,见过了孩子的爸爸,这些都让童玥心里不舒服。
童玥只是觉得,孩子的爸爸对自己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
自己孩子的爸爸抛弃了自己,同时也抛弃了孩子,童玥也受不了再次的打击,童玥不想再一次被男人抛弃,也不想再一次触碰婚姻,婚姻,对于这个女孩子来说,几乎就是噩梦一般。这个女孩子不想再次卷入这种噩梦当中,毕竟身处噩梦当中自己真的是很痛苦。
梦醒之后,当一切都结束之后,自己要品尝一些无所畏惧的恶果,品尝这些恶果的时候又不能喊苦,又不能哭泣,又不能大喊大叫,又不能发牢骚又不能发脾气……
童玥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些事情,发脾气又能怎么样,发牢骚又能怎么样?做什么东西都不能怎么样,做任何的反抗意识都不能怎么样,还是平平静静、清清淡淡地比较好,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的选择,因为和孩子的爸爸谈恋爱也是自己的选择,和孩子的爸爸结婚也是自己的选择。是自己坚持的一件事情,能够怪别人吗?
征求别人的意见吗?
全都没有。
所以这些恶果必须有自己承担,孩子的爸爸就是这么一个人,但谈恋爱的时候童幽沣可以表现得如此缠绵悱恻,但是结婚之后,不不不!就在结婚的婚礼上——
童玥总是会想起和孩子爸爸的这一场婚礼。
这场婚礼对于这个女孩子一生来说,几乎是一个污点。几乎是一场噩梦。童玥不想再次想起这一场噩梦,她也不希望今后的生活当中,还有如此的噩梦出现。
童玥排斥结婚,排斥再一次谈恋爱,还是再一次爱上一个人,也排斥和任何的人相亲。所以听着这个老太太在这里啰哩八唆,听着这个老太太左一句相亲又一句结婚。
这个女孩子的心里非常的难受,这个女孩子的心里在下雪,但是因为素质,因为孝顺,没有办法和这个老太太对着干。
老太太是一个病人,一个正常的,人在一个病人面前,能够做什么?
即使这个病人要杀了自己,也只能巧妙地躲开。
而且不能反抗。
如果一旦反抗一个病人,那么这个病人再一次发疯,那怎么办?
想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女人,居然觉得此时此刻老太太虽然在发疯,但是没有危及到生命,没有搞得家里鸡飞狗跳,这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无论老太太在说什么,无论老太太在挑什么事情,老太太让所有的人听得都不高兴也好,只要老太安静静,这就够了,只要老太太不吵不闹,这就够了。
可是——
“童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这个孩子呀,平时好像是很听话似的,但是就是在最关键的问题上,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当初要是你听我的话,那也不至于今天这个样子。你知道吗?孩子的爸爸那个男人压根就不行。”
老太太依然啰嗦,不厌其烦,说着:“当时,我并不是没有提醒过你,我给了你脸色看,我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你没有看到我的脸色,你没有看到我心里要说的话。这就是我们作为母女的悲哀。现在你看到我的脸色了吗?你现在还是看不到我的脸色,你觉得房间的那个男人行吗?一点也不行!我觉得压根就不行,你不要到时候又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然后又在那里痛苦。”
童玥就这样听着,本来打算不反抗这个老太太,本来打算不招惹老太太,本来打算就让老太太一直说下去,本来就打算让老太太啰哩八唆下去。但是听到这些话,听到这些挑衅的话,听到这些让房间里抱着自己儿子的查流域不高兴的话,听见这个让查流域非常气愤的话,这个女人真的忍无可忍。
这个时候如果不站出来说一句话的话,那么这个男人该多么的痛苦,该多么的难受?
因为这个男人一直在帮助自己,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出来了。在自己的孩子病了的时候,这个男人居然亲自跑到了学院路。
查流域一定听到了老太太所说的话,但是这个男人看在这个女人的面子上,对老太太非常的尊敬,对老太太非常的不会捕猎。
所以这个男人只是在心里难受,对于一个这么野性的男人来说,对于这么一个开朗的男人来说,对于一个小恶魔一般的男人来说,能够容忍一个老太太对自己的不恭敬的话,已经算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