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捧着香茗进来时,只听他冷冷道:“让伊贵人不必等了,朕今晚去永和宫。”
李玉:……这样临时变卦会否有所不妥?
正待婉言相劝,哪知乾隆凌厉地刺了他一眼,李玉扑通跪倒在地,“奴才遵旨。”
哎,只怨伊贵人时运不济、命里无福啰。
郁宛接到要她迎驾的口谕时,正津津有味啃着大半碗羊脑花,嘴边满是红油辣子。
叫李玉看得直抽抽,这位主子倒是心胸宽广,还有功夫享用美食呢——看来她全没把伊贵人放在眼里。
怕对方没听清,耐着性子把口谕重复一遍。
郁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真的?可皇上不是已经翻了伊贵人的牌子么?”
“是这样没错。”李玉局促地搓着手,陪笑道,“可陛下圣意转圜也是常有之事,小主您便安心候着吧。”
郁宛也无法了,只得命人将桌上满目狼藉收拾起来,漱了口,又去补个妆——胭脂就不用擦了,她这会子唇上又红又肿,再好的胭脂膏子都不及她颜色深。
等乾隆进门时,郁宛已身着一袭藕荷色衫裙,盈盈下拜,“陛下万安。”
嗓子有点哑,当然是被辣椒油呛的,不注意听还以为是偷哭过。
乾隆很满意,看着那两片果冻般泛着珠光的嘴唇,忽然就很想咬上一口。
他还真就上口了。
郁宛本就嘴肿,被他咬得更肿了些,都有点东成西就里欧阳锋那架势了,她眼泪汪汪看着对面,“您就会欺负人。”
乾隆笑意澹澹,“你不喜欢朕欺负你么?”
郁宛:……
这人真是,三句话不离开车,难道她思想太龌龊了?
乾隆早已趁热打铁将她抱起,大步朝榻边走去,又轻轻咬着她耳朵道:“今晚咱们换个花样。”
郁宛倒是不在意啦,良好的夫妻生活有助于精神愉悦,她又是个勇于尝试的性格。
等等,她还没答应他呢。
虽然是皇帝自己改了主意,郁宛可不愿伊贵人颖嫔因此恨上自己——或者说恨上添恨。
她抓住乾隆腰间玉带,免得自己摔下来,一双眼睛大而迷惑,“陛下,您可得给臣妾一句实话,莫非伊贵人惹恼了您么?”
难得她这样坦率,还不用偷听心声,乾隆轻轻将她放在榻上,这才讲起了来龙去脉。
却原来那封密折便是关乎达瓦达什部的,塞音察克麾下的一支自卫队与清廷驻军起了冲突,尽管塞音察克自辩是因为光线晦暗才误当成贼寇,而伤者也才十余人,并无死亡。
这可还是极大地触碰到乾隆底线,不管塞音察克有心试探也好,无意冒犯也罢,这种摇摆不定的人实实在在乃大清隐患。他若不明示态度,塞音察克岂非愈发得寸进尺?
郁宛懂了,原来伊贵人是被她爹连累才惨遭退货。
【这姑娘也是够倒霉的,人家坑爹,她是被爹坑——多亏塞音察克的丰功伟绩,至少今年之内,伊贵人都只能独守空房了罢?】
乾隆听得这番心里话,差点笑出声来,她倒是眼睛毒看得透。
郁宛接着又寻思,【所以皇帝宠她是为了方便拉仇恨?正好两边气场不和,趁机打击一下达瓦达什部的气焰?】
【她这妥妥地算工具人吧?】
乾隆轻咳了咳,倒也不必说得这样难听,他来永和宫固然有一定政治要素,可郁宛的性格也颇对他胃口——至少跟她在一起是最自在的。
郁宛并没因此自怨自怜,她何尝不是把皇帝当个工具呢?还是个相当方便实用的工具,不但供她吃供她穿,还带给她美妙绝伦的体验——每次做完那事后,她都会睡得格外香甜呢。
只要当成例行公事就好了。
郁宛转过头,发现乾隆的眼神变得格外深邃,她蓦然气虚,“万岁爷,您怎么了?”
乾隆磨了磨后槽牙,森森说道:“无事,朕忽然想演一出薛丁山生擒樊梨花。”
好端端的怎么讲起戏文来?郁宛模糊有点印象,弱弱地纠正道:“您记反了,是樊梨花生擒薛丁山。”
“待会儿你就知道反没反。”乾隆说着,心急火燎压上身来。
郁宛本想将他推开,奈何身不由主,软软地化作一滩水,绵绵流淌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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