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点了淡淡的安息香,是顾归酒特意命人备着的,他知晓她只要一赶路,安稳下来的第一晚难免会有些难以入睡,四年前去狩猎时是如此,一年前他从安国带她回来时也是如此,还有一年前的那场狩猎也是如此,顾归酒在岁月中摸清了她的习惯。
很多事情在心中就像是她赶了路到达的当晚需要用安息香来助睡一样,顾归酒能察觉到今羡心里头很多的小情绪,所以当看见她毅然而然的撕下了人皮之后,他心口还是没忍住,狠狠的一颤。
目光对上她的视线,彼此仿佛都能看见对方心里所有的情绪那般,顾归酒能看见今羡眸光一闪而过的羞赧,脸色微红,也能看见她葱白的指尖带着颤的撕下了自己的人皮,然后在他锁紧的视线下,她露出了一个角,恰恰好是那个眼角处,她没有再放慢动作,而是一把将人皮给撕了下来。
眼角处有一朵梅花,红色的,娇艳欲滴,和他四年前画的一模一样,梅花旁有一个小点,和他四年前点下去的那一点完完全全的一样,他喉结滚动,视线蓦然红了好多。
但不是因为梅花,而是因为他能完全看见,那朵梅花下,已经没有四年前他一气之下咬上去的那块疤,那块肌肤平整光洁,和其他地方的皮肤一样,俨然看不出一丝丝有过伤疤的痕迹。
伤疤对于两个人来说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如果说孩子是无形的刺,那么这个伤疤就是活生生的挥之不去的刺,只是顾归酒没有想到,一个疤痕居然会消掉,当初他寻遍了无数地方,命人找了不知道多久。
就连当初枫林山的林九都说没有办法消掉这个伤疤,他后来也没有放弃过替她消掉伤疤的念头,直到她假死的那段时间里,再回来之后,在帐内他们争执,她一气之下露了这个疤痕出来,当时他看见之后,也在找寻消掉疤痕的方法,只是她却又一次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