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聿执都懂。
他垂着眼帘,声音听着波澜不惊,却又偏偏卷了什么激烈的潮涌一般。
“她要是没了,我也一样会垮。”
聿太太气闷、郁结,“她一个记者,能报道的东西那么多,偏偏要以身犯险?”
聿执躺回了病床上,“您不懂。”
“我不懂,你就懂了?”
聿执认真地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真诚,“我真的懂。”
无可救药了。
聿太太恨不得拂袖而去。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许言倾很懂得分寸,这种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
自己捧着的儿子,落得这样的下场,哪个母亲不心疼?
聿太太嘴角勾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来。“聿执,我以前总觉得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不过我发现你在女人身上,总是要吃亏。”
什么叫总是?
他不就一个许言倾吗?
“妈,你别乱说。”
“生饱饱之前,认识许言倾之前,你不也傻过吗?跟别人抢女人,抢得风风火火的,男人啊,征服欲不要太强烈。”
“妈,你别在这害我。”
聿太太搅和了一池水,心里才觉得舒坦些。
她方才一听人是从棺材里捞出来的,她一口血差点就吐出来了。
聿太太起身时,吩咐了许言倾一声,“你也别犟了,他就这个脾气,你从了他,也就这么回事了。永远都是别人手里的最香,你信不信?”
聿执推开被子,又想坐起来。
聿太太一眼瞄到了他肩膀上的整圈牙印,“恼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的那些烂桃花?你这么宝贝她,不就因为她吊着你吗?”
她丢下句话后,出去了。
许言倾还觉得自己挺冤枉呢,“我什么时候吊着你了?”
从来都是该说清楚就说清楚了。
“小爷,许小姐埋在林子里的药,已经挖出来了。社区医院虽然被烧掉了,不过还是从一些村民家里找到了别的药。我已经连夜安排他们去接受体检了。”
许言倾望着聿执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江怀,你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别的事明天再说。”
“好。”
关门声传到耳朵里,聿执手掌摸向肩膀,“我小时候被老鼠咬过。”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被绑架的时候吗?”
“嗯,那些人实在太无聊,就想看看人在饿极了的状况下会不会吃老鼠。”
聿执握着肩膀,然后更用力地捏下去。
“他们没想到,老鼠在饿极了的情况下,也会想着吃人。”
许言倾将手伸出去,却不知道要触碰他哪里。
聿执抬起头看她,“我妈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哪些话?”
“说我被该死的征服欲支配,说我抢女人。”
许言倾拍了拍胸口,“我觉得聿太太说得也没错吧,你难道一点征服欲都没有?”
“没有。”
睁眼说瞎话吧。
“对我呢?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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