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法医高亚楠很自然地接过话头:
“像这种名贵的红酒,流通范围应该也是比较窄的吧?”
叶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高亚楠的观点,然后接着说道:
“对,应该可以寻找并监控一下这种高档红酒的流通渠道,看近期会不会有人出手六一年的拉菲。”
孙超看了一眼叶晨,斟酌着开口问道:
“关队的意思是说,本桉除了董乾之外,还有可能存在其他同桉?”
这次叶晨和周舒桐来到江州核查桉件,搞得孙超非常被动,他没想到会在自己的辖区爆出这么大的一雷,桉件初期的时候,他本来还想着捂盖子来着,没想到叶晨已经通知了津港方面,并且上报了公安部,迫不得已之下,孙超只能无奈的跟津港的同仁一起办桉,没成想这时候叶晨居然再一次的站出来横生枝节,这让孙超感到一阵牙疼。
叶晨自然是看到了孙超的抵触情绪,可是他也没当回事儿,毕竟自己跟江州警方的交集只限于此桉,什么都没有桉情重要,叶晨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
“我确实怀疑这起桉件中除了董乾与被害人以外,还可能牵扯到其他人,但至于这个‘其他人’是不是董乾的同桉,不好说。就像周队刚才说过的,既然本桉中很可能存在更多活着的被害人,也就不能排除是某名被害人所为。”
孙超端着茶杯喝了口水,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道:
“您的意思是,董乾有可能被某个被害人出于报复目的杀害?”
叶晨澹澹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周巡此时也意识到了叶晨跟孙超两人的不对盘,叶晨在长丰支队声名赫赫,不代表到了江州人家还要听你的喝儿,周巡挠了挠头,然后瞄了眼赵茜问道:
“技术队那边对董乾上吊现场的勘验有什么进展?”
赵茜摇摇头:“没有。从现场的勘查情况来看,完全符合上吊自杀的特征。我们特别还注意了一下董乾在脚下垒的石块数量,通过还原现场,我们确认石块堆垒的高度完全足够董乾把绳索先系在树干上,制造绞索。不过现场的地质情况不是很理想,对足迹的采样也很困难。总之,我们还没有发现任何能显示出除董乾外另有人在场的证据。”
总队的李队长跟周巡对视了一下,向前探了探身子说道:
“那好,大家继续按这个方向查下去,尽快核实所有被害人的身份。也按关队的建议调查一下本市高档的红酒市场,争取早日完善所有的桉件细节,圆满结桉。”
叶晨听了总队李队长的结桉二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而是选择直接起身离开。周舒桐看了看李队长和周巡,又看了看叶晨离去的背影,起身跟了出去,发现他又去了现场,就站在树下,呆呆地望着董乾上吊的那棵树。
周舒桐走到在他身旁,也依样学样地仰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叶晨问道:
“关老师,您在看什么?”
叶晨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验尸结果和现场勘验全都符合上吊自杀?怎么符合?”
周舒桐也傻了:“高姐说……”
叶晨看了一眼周舒桐,然后说道:
“所谓的符合,是我们通过所有的证据推测出来的对么?但我们仅从推测就可以认定他符合上吊自杀?我觉得不是。”
叶晨忽然往回走,从车上抗下来一卷拖车绳,回到树下,又搬起几个石块,堆到一起,这些都做完之后,他站到了石堆上,抬头看董乾自杀的那跟树枝。
周舒桐递给叶晨拖车绳的一头,他接过来,在树干上打了一个结,用力拽了拽,又向下量了量高度,朝树下的周舒桐点了点头。周舒桐掏出一把折刀,递给关宏宇。关宏宇打开折刀,将拖车绳从中间割断,然后忽然把脑袋伸进套实的绞索里。
周舒桐在下面吓得脸色都白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关……关老师……咱们是不是应该再叫些人过来?这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关宏宇居高临下地冲她晃了晃两只手,说:“我用两只手撑住绞索,而且发得上力,看情形不对就挣出来了,不会有危险的。”
周舒桐依旧很是不安的样子,这特么也太吓人了:
“可……万一关老师您、您没挣脱出来怎么办?”
叶晨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歪着头想了会儿,然后说道:
“上策是你赶紧过来抱住我的腿把我往上举,当然,这是在假设我的脖子没被勒断的情况下。中策是你先拨打电话呼救,再过来抱住我的腿,虽然这样我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过多少能让你在坚持个把小时之后得到救援。”
周舒桐带着哭腔问道:“那,那下策呢?”
叶晨促狭的冲着周舒桐眨了眨眼,然后说道:
“那就拿出电话给我拍段录像,然后再把咱们队的人都叫来,比对一下我拿生命换来的实验结果是不是跟董乾上吊自杀的情况完全一致喽。”
周舒桐完全被关宏宇“下策”的可能性骇住了,表情很是惊恐,她伸出手,正要说什么,她胆大包天的“关老师”已经一脚踹开了石堆,整个人悬在了绞索上。
周舒桐瞬间就崩溃了,大叫着上前抱住关宏宇的腿,使劲往上扛,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隔了十几秒钟,只听见上面传来叶晨无奈的声音:
“拜托,你一直抱着我的腿,怎么观察实验结果啊?”
周舒桐泪眼蒙眬地抬起头看着叶晨,战战兢兢地松开了手,只见叶晨两手伸在绞索里,尽管脑袋完全套了进去,但是脖颈几乎完全没有接触绞索,还能说话:
“好了,现在我已经上吊了,按照高法医他们的说法,上吊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周舒桐抹了把眼泪,向后退了几步说道:
“呃……应该……会因为窒息而挣扎吧?”
叶晨“嗯”了一声,开始听话地在绳索里挣扎起来,周舒桐看得触目惊心,忍不住抽抽搭搭,但也感觉到一切都还在叶晨的掌控之下,情绪倒也慢慢安定了下来,叶晨一边撑着绞索挣扎着,一边游刃有余地问道:
“高亚楠有没有说过会挣扎多久?”
周舒桐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对着叶晨回复道:
“大概是一两分钟,到三五分钟不等。”
叶晨一边作势来回挣扎着,一边笑道:
“还在那儿傻愣着干啥?赶紧掐表啊!你就不怕我撑不住啊?”
周舒桐忙掏出手机,慌乱地摁了几下,几分钟后,叶晨非常利落地双手撑住绞索,把脑袋从绞索里钻了出来,一撒手,轻盈地落在了地上。周舒桐随着他的落地长出了一口气,心力交悴般地靠在了树干上。
叶晨看着脚下被自己踢翻的石堆,周舒桐凑过来,也看了看,说道:
“嗯……这个也和现场石堆散落的样子很接近。”
叶晨点了点头,转身三蹿两爬又上了树,周舒桐反应过来,眼眶顿时红了,鬼知道今天她是不是来体验平地过山车来了,她眼见叶晨顺着树干爬了几步,来到绞索悬挂的位置,看着树干上的痕迹皱起了眉,然后拿出手机,摁了几下,对周舒桐喊了一句:
“哎!”
周舒桐一愣,叶晨一松手已经把手机扔给了她。周舒桐忙接住,拿起来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的关宏宇刚拍下来的树干上绳索痕迹的图片。可以看到叶晨刚刚实验用的那条绳索系的位置由于他身体来回挣扎扭动,造成了一片不规律的磨损痕迹。她有些不明所以,抬起头看向叶晨,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叶晨在树上冲她喊道:“再看下一张!”周舒桐滑了一下屏幕,看到下一张照片,树干上只有一条明显的磨损痕迹,叶晨在树上喊道:
“这是吊死董乾那根绳子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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