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众人各个都是仙风道骨、圣洁无垢的模样。而在这么多人当中,身为飞衡宗的大弟子,仙道魁首,范情无疑是最吸睛的一个。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那一件,因着神情的冰冷,倒越能衬出五官原有的绝丽纯净。即使他并非有心,可在与人欢好以后,眼波流转的情态也已经与先前有天壤之别,一举一动,皆能流淌出惊人的靡艳。
然而除了郝宿以外,并没有人能看到。
范情因为炉鼎体质,所以面貌也较寻常男子更艳丽秾情一些。当年他在仙门大比中一举拿下头名后,除了本身的实力外,凡是见过那张脸的人,无一不感到惊艳万分。
爱慕者更是络绎不绝,头三百年里,几乎要踏平了飞衡宗的门槛。
可惜自从范情成为剑修以后,自身剑意愈发浓厚,加上他有意隔绝,往往其他人还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就已经被刺伤了双目。
等到如今,仙君那副断情绝爱的模样,更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心向道,不愿意沾染俗世情爱,仰慕者虽然心有不甘,可也还是不得不转移了目标。
如果他们此刻能看到范情的模样,说不定又要卷土重来。
几百年前,范情的容貌就已经惊艳绝世,几百年过去后,炉鼎之身在剑意的淬炼下越发成熟,他的相貌自然也要比从前更甚。
昨夜在山洞里,郝宿隔着一层白布,切身感受到仙君是如何维持着那副薄弱的冷态,情浓欲稠的模样。
他总是能在轻易的触碰下,就漫出一片的惑然。即使反应慢上了半拍,也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尊上,这位是飞衡宗的大弟子,范情仙君。”
心腹一向最懂看魔尊的眼色,右注意到郝宿朝范情看了一眼,就在边上简单介绍了一遍对方的身份。
方才右也想去看范情,可对方身上气势之盛,连他也险些被剑意划伤。范情的年纪虽然在这些人中算是小的,修为却深不可测。
郝宿听到他的话后,唇畔却是慢慢浮出了笑意,原本就柔和的目光好似又软下了三分,情致绵绵。
“原来是范情仙君,说起来,本座倒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仙君,敢问那偷盗我魔界至宝的蛇妖,可是仙君所斩杀”
跟范情一样,郝宿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昨天那一件,搁在温泉边上的衣服本就不是正式穿着所用。
魔尊的衣物贯彻了魔界的奢靡风气,就连袖口的小瓣攒花,亦是价值连城的灵玉,更别提他玉冠上的装饰。
在仙界众人看到魔界之人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心中因为他们那豪侈的作风隐隐不满,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若是按照原主出门的排场,恐怕双方刚一照面,仙界那些人的脸就已经黑了。
郝宿的脸被面具遮去了半边真容,面具刻有花纹,亦是繁复华丽十足,将他的眉眼衬得更显瑰绝。
他这般开口,好似跟范情很相熟一样。然而在场之人知道,郝宿无论对谁都是这副做派。
范情自然也清楚。
他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更没想到他随便一抓的人,就是堂堂魔尊。
即使郝宿换了装扮,脸也被挡住了,但范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无他,对方身上那种温润的气质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明明给人的感觉像是最无害的春风,却又会在那种场合里,强势十足。
意识一旦在昨夜的场景里逗留,身体就好像会同步给出反应。
范情周身的剑意在郝宿说话的时候更盛了,就好像要把自己完全的敛起来。
他更意识到,只有自己认出了对方,而对方一点都没有认出他。他们昨夜还在一起厮磨,今天站在这里,就变成了陌生人。
范情在山洞里等人一直等到了黄昏,紧赶慢赶才跟宗门汇合,天色在碰到郝宿的时候早就已经黑了。
心中有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范情将收回来的视线重新落到郝宿的脸上。
是了,对于魔尊来说,昨晚那一夜肯定算不了什么。以魔界纵情肆意的做派,说不定在此之前,对方早就有过无数恩宠了。
他只是一个连取悦都取悦不来的人。
这样想来,魔尊昨夜不肯看他的模样,根本就是成全了彼此的体面。省得各自清醒以后,还要纠缠在一起。
心里突然因为这些想法而弥漫出了一股浓浓的酸涩感,范情羽睫轻颤,终究是先一步垂下了眼皮。
他抿了抿唇角,唇珠上似乎还有被人重重吮过的错觉。
“是。”
范情的声音过分冰冷,好似对魔界中人极为厌恶。等开了口以后,拢在袖中的指腹便又被狠狠掐住。
郝宿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有所变化,依旧是刚才那样的语气“这样的话,本座可承了仙君一份人情。”
魔界通缉蛇妖的事仙界也有所耳闻,只是对于郝宿的话,大家依旧感到几分意外,毕竟魔尊的人情不是一般的人情。
就连右听了尊上的话后,心中也闪过诧异。他想,原来当天尊上在云浮宫内说的感谢,竟是发自真心的不成
范情并不知道其他人听了郝宿的话后都有什么想法,他竭力压制,才按下了想要问郝宿“不管我要求你做什么都会答应吗”这样的念头。
“已经很晚了,咱们还得早早休息,明天再赶路。”
飞衡宗内一名长老见时间不早了,便站出来打断了这场仙魔两派的寒暄。他的话说完后,各仙门弟子亦都回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范情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前,听到郝宿身边那名下属低声问了对方一句话。
他只听到了前面一点点。
“尊上,今晚要不要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