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晚上戴上了郝宿送的手表后,范静就一直没有摘下来过。
眼下他睡在郝宿的床上,听着长短针走动的声音,心内计算着十五分钟的时间。
郝宿的卧室整洁明亮,还有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帘拉开,大片的阳光都会朝这里倾落。
此刻范静的大半边身体都置于了霞光当中,将他本就嫣红的脸映得更显姝色。
他不禁想,郝宿平时和哥哥是会在这个房间做那种事情,还是在客厅呢?
这栋建筑设计得十分对称,无论是卧室,还是客厅,都跟另一边相对。不管郝宿他们在哪里,范静只要趴在墙上,都能清楚地听到动静。
他将郝宿这边的布局跟自己那边一一对应着,眼睛从墙壁上收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摆在床头的两样东西。
一样是范意在车里放进郝宿口袋里的,一样是一个瓶子,里面装了些透明的液体。
范静意识到了这是什么,顿时更加面红耳赤起来。
前面那个东西他经常能在一些便利店的结账台边看到,后面那个瓶子上写满了英文。范静的英语很好,因此上面说明性的话语一句一句在他的脑海中跟中文对照着。
是无味的。
不同于那几个小盒子,上面写着茉莉花味。
范静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的剧烈心跳,这时候更加大声了。
他翻了个身,然后半跪在床上,以这样的姿|势慢慢向前挪了两步。在感觉到一颗心像是要从喉咙里直接跳出去时,他将那两样东西拿在了手上。
瓶子被开启过,已经用了三分之一。上一回他在心里想的问题,有了确切的答案。
他盯了半晌,在手表的走动声中,如变态一般,忽而轻轻地嗅了起来,试图捕捉到郝宿残留的气息。
一个是无味的,一个还没有开封,无论怎样,都不可能闻到什么。
可范静还是从这种行为当中获得了无以复加的满足,以至于喉咙里都发出了一些难|耐非常的,令人脸红不已的声音。
他在幻想着郝宿摆放这些东西的样子,温柔的。
跟哥哥在一起时,那张温柔的脸又会不会因为终时的结束而变化出更好看的样子?
范静想得发痴,想得发疯,想得……发疼。
才有过一次,竟如此不争气。
是郝宿的话,范静又原谅了自己。
或许有一天,他什么都不想,只是郝宿站在他面前,冲着他温柔地命令“趴下”,他都会变得更加糟糕。
那么,郝宿会这样跟哥哥说吗?
又会不会,是更过分的话?
范静几乎要在满是郝宿因素的房间,因着这样大胆过分的设想,而不可自控。
等想起自己的衣服还没有换时,心理过载更甚。
范静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在毫无道德,毫无羞|耻地意|淫|着哥哥的男朋友。
实在是,太不可饶恕了。
要被揭发,被痛骂,被指责。
然而一切若是由郝宿来的话,又好像会造成另一种更加恶劣的结果。
范静呼吸发深,他仿佛真的在手中方方正正的盒子上闻到了一些清新的茉莉花香。
他知道,哥哥其实喜欢橘子味的东西,因为他也喜欢。
他们连爱好都相似,会喜欢上同一个人,没有多奇怪。
“郝……宿。”
范静穿了一身黑,那只会被他自己所觉,眼睛难以发现。同样的,也并不会沾到别的地方去。
他的额头出了许多汗,晚霞仿佛也带了热意,烘得他的掌心和手背都在发烫。
连脖子也是。
范静将脸埋在了枕头里,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就连枕头也是,上面还铺了一层粉色的枕巾,枕巾上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一看就知道不是郝宿的风格,是哥哥会喜欢的。
他也喜欢的。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即使沉迷在这种虚假亢奋当中,范静也还是保有了一丝理智。
他很快地将动过的东西恢复了原状,却在要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郝宿挂在一旁的外套。
是他去接哥哥时穿的那一套。
范静软着脚走了过去,先是克制地伸手摸了一下,然后又是凑过去再闻闻。
立刻的,他就嗅到了比床头那两样东西更多的,属于郝宿的味道。
他闻得连眼皮都开始泛红了,最终可耻的念头占据了上风,让他在继擅自穿了郝宿的鞋子以后,又穿上了他的外套。
范静在穿上之前犹豫了一会儿,也只是一两秒而已,他就将上衣全部脱了个干净。
等到郝宿的外套完全贴在他的身上时,范静站在那里,身躯开始小幅度地打起颤来。
衣料柔软微凉,却被体温灼得很快就有了热度。
还剩下三分钟。
范静眼睛里浮出了抹雾气,他恋恋不舍地将郝宿的衣服放在原位,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重新走到了客厅。
厨房里还有处理了一半的菜,以及洗干净沥在篮子里的红色小番茄。
范静从里面捻起了一颗,小番茄有很多,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张口要吃之前,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范静觉得他的状态跟小番茄差不多了,在将小番茄放进嘴里咬碎的时候,他想,郝宿会吻哥哥这里吗?
小番茄很甜,让范静觉得自己也一并变成了甜味的。
“卖鱼的那位阿姨好好,还专门送了我一把葱!”
“因为心心长得好看,所以阿姨喜欢你。”
“你也长得好看。”
“阿姨是送给我们两个的。”
电梯门打开,就听到范意兴高采烈地跟郝宿说着话。
除了鱼以外,他们还买了其它菜,范意准备明天也在家里吃。
走到门口,郝宿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然后打开了门。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跟他们走的时候一样干净整洁。不过,鞋子摆放的位置发生了一点轻微的偏差。
郝宿离开的时候,他的那双鞋子恰好是跟地砖的缝隙对齐的,现在则是斜了一点。
不知道是范静没有注意,还是故意如此,郝宿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毕竟以范情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想要人发现的话,是会做得滴水不漏的。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偷偷摸摸地让自己获得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他将钥匙放在了进门处的小托盘内,那里有他放着的另外的备用钥匙,一共七八把,少了一个也不明显。
况且,谁会无缘无故在回来后,会将备用钥匙再数一遍呢。
因此范静在离开之前,从里面偷拿了一把。
范意跟郝宿继续做起了晚饭,隔壁的房门在他们将晚饭做好的时候,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是范静点的外卖到了,菜色跟郝宿他们今晚做的一模一样。
他在两人回来之前,还专门将餐桌挪到了靠近墙壁的位置。
如果站在两间屋子的外面,去掉中间那堵墙的话,很像是三个人在吃同一顿饭。
夜在吃过晚饭后降临,范静扔完垃圾,回到房间里,开始了新一轮的窥听。
哥哥在浴室,但并不是一个人。他在被抚|摸,被吻。
范静同样来到了浴室,水从花洒中洒落,却驱不开那只无形的手。
他将他碰遍了。
他是闭着眼睛感受的,嘴巴,脖子……
范静倏而睁开了眼睛,两只手掐住指腹的同时在想着,原来郝宿真的会亲哥哥的那里。
不,不止是那里。
于是水落当中,声音也不止一处。
两间屋子,两道声音,却仿佛是一个人。他们那样像,也是那样的漂亮。
没过一会儿,范静感觉自己到了沙发上——他仍旧站得好好的,变化的是哥哥。
他们在客厅。
共感在继续,范静凭着所感,跟哥哥做出了一样的事情。
他一只手抱着靠垫,一只手搭在沙发边缘,是一个类似于半趴在他人身上的模样。
接着,他眼尾的红就没有退下去过。
是在发生想象中的事情,可不是郝宿,而是另一样东西。一样范静没有想过,郝宿竟然会拿在手中的东西。
但又的的确确发生了。
他不能一心二用地去听隔壁的声音,只能知道郝宿每分每秒做的事情。
极具耐心与条理,似乎连步骤都是刻意规划过的。
只是范静不明白,为什么连这样的东西,也要专门|套|上一个。
然而那种滑感又在随时随地地令他理智崩|溃,牙关紧闭。
“唔……郝……”
“嘘,心心忘了,我们隔壁已经有了新的租户。”
郝宿提醒着范意,档位却又加了一个,令对方猝然将他的手腕抓得更牢。
“这里的房子隔音都不太好,要委屈心心一段时间了。”
他说话温言细语,一副体贴非常的样子,可做的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范意眼泪更多了,可怜非常地把声音全部掩去。
他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范静。
在郝宿做出改变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行了。因为之前偷听的缘故,他也知道这里的屋子不太隔音,所以喉咙更是克制非常。
靠垫在他的手里都快要抓烂了。
无可奈何,他只能将脸完全埋住,发出一些低声的呜|咽。
羞|耻、快乐、低劣、舒服。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当中,范静感觉到身体的过载,他还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推在了郝宿的手臂。
是范意的求饶。
他不行了,他在哭,在|抖。
范静以为郝宿会放开哥哥,毕竟他看上去是那种很体贴,很好说话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郝宿不但没有放,反而还用一只手箍住了对方的腰,档位又高了。
那样处处都透着温柔矜贵,禁|欲|非常的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