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只觉得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一句话:自古未闻有一只耳相公。
如今却已变成:自古未闻有无耳相公。
相公……那是天朝宰辅,那是他曾经的志向,只是如今……想到此处,刘文静一脸狰狞,重重的将酒杯一掷,便是转身离去。
这般觥筹交错的场合,往日里他刘肇仁最是谈笑风生,挥斥方遒,乃是全场之焦点,如今却是无颜入座。
见得刘文静如此无礼,萧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举着酒杯的手停滞在半空。
刘世让见状忙是举杯笑道:“来时唐王便与我等夸赞萧郡守之姿容仪态,如今一看,名不虚传啊”。
萧瑀闻言亦是展颜一笑,“刘将军谬赞了”。
在这个时代,夸赞男子的姿容仪态可并非是贬义,需知此时要被荐举做官,第一步便是看你的面貌,如汉末庞统、左思等人便是因为长相问题,而迟迟得不到赏识。
只是经刘文静这么一甩脸色,气氛一时间甚是低沉,萧瑀亦是兴致索然,潦草饮了几杯便是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场。
刘世让公孙武达二人对视一眼,亦是万般无奈。
公孙武达自顾自对着酒壶饮酒,直愤愤都囔道:“人家萧郡守好心收容,好歹让我们有了落脚之地,也白得了这经略河池之功,他却在此甩着脸色,真当他能做相公不成”。
若搁着往日,公孙武达如此无礼的话,刘世让定是不敢苟同,甚至会呵斥几句,但一路同行以来,刘世让对于刘文静也是大失所望,如今的刘文静活像是一只发疯的野狗,狠辣阴毒,逮谁咬谁。
萧瑀回到后堂,一脸不愉,摔门进去书房后,便是闷闷不语。
“七郎,那刘文静着实无礼,我跟随七郎数十年,还未见过何人敢在七郎面前摔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慢慢上去,给萧瑀斟了一杯茶,愤愤说道,声音竟是极为尖细嘶哑。
萧瑀听得这话更是不忿,一双明亮的眸子里亦是闪过一丝狠戾。
他萧瑀为人刚烈,脾气暴烈,面对杨广都敢当面斥责,这才被贬河池郡守。
甚至说难听点萧瑀此人心地偏狭、不能容人,原本轨迹上萧瑀便是怼房玄龄怼杜如晦怼陈叔达,甚至数次要逆忤圣意怼皇帝,这才导致六次罢相。
若说刘文静是偏激狂妄,萧瑀便是刚烈暴躁,刘文静如此落萧瑀面子,萧瑀岂能善罢甘休。
这老者乃是当年西梁宫中的宦官,看着萧瑀长大,后来又在萧瑀的新安郡王府管理内务,因此可谓是萧瑀身边最信任的奴仆了。
“要不要将他……”,说着那老公公竟是举手在脖子边一划,“他刵刑未愈,便是借口伤势发作,一命呜呼也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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