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年没有去坐地铁,她久违地破费打了个车。
车子飞驰在半午的昼山,窗外,雪花旋转着落在柏油路上,积了一层又一层。
天色昏暗得像是日暮时分。
还有两三周便是圣诞,路两旁的商店都装饰上了花花绿绿的圣诞结、圣诞树。
然而这么糟糕的天气,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十分清冷,毫无节日气息。
沉寂的冷空气被半开的车窗飞速抢掠成风,拨乱顾嘉年的长发——今年的十一月初,她的头发越发长了,随意地披散着,被空气卷起来又落下。
苍白的一张脸在发丝扬起落下的间隙里,若隐若现。
前头年轻的司机小伙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后视镜。
这小姐姐真漂亮。
但是,怎么哭了呢。
顾嘉年在工作室楼下的台阶上坐了几分钟,借着冷风收拾好自己的脸和情绪,这才给迟晏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
顾嘉年缓了缓呼吸,轻声开口:“迟晏,我到你工作室楼下了。”
迟晏的语气稍稍有些诧异:“这么快?那怎么不上来。”
“嗯,我打车的,”顾嘉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下来好不好,工作室里人太多了。”
“好。”
他低声应承,却并没有挂断电话,像是连半分钟的分离都不肯。
顾嘉年透过手机,听到他站起身时衣料摩擦桌椅发出的细窣声,推门而出带响的门铃声,以及下楼时稳稳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她转过身,循着声音看过去。
隔着漆黑上锈的栅门,昏暗的楼道拐角处,迟晏举着手机站着。
或许是出来得太匆忙,他没有穿外套,身上只一件灰色的薄卫衣,脚上踩着双白色帆布鞋。
身形挺俊,眉眼如星河,远远看去像个一十岁的大学生。
顾嘉年不禁有一些恍惚,刚收拾好的情绪再次翻涌着,眼眶又开始发酸。
如果时光倒流,五年前的他,在没有经历这一切之前的他,会是这个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