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周身的黑雾瞬间散去,路边的灯光透过车窗投射进来,落在傅司谨脸上,形成斑驳不清的黑影。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人无法接受。
原来,当初母亲的告诫,并不是为了掌控他的生活,而是看出他的不真心,才特地警告他不要继续伤害别人。
免得一错再错。
可惜,却被他所误解,白白被亲生儿子埋怨整整两年。
他究竟……干了什么啊?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傅司谨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滑稽,却让箐箐心疼不已。
“不要笑了。”
带着奶香味的小手猛地捂住傅司谨的俊脸,想要挡住那副让人心疼的表情,可是箐箐的手太小了,怎么都挡不住,急得她差点没哭。
“阿谨!”小奶音染上哭腔,可惜已经沉浸在自己感情中的傅司谨毫无察觉。
“原来……您当初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直直地凝望着箐箐和记忆画面重合的小脸,傅司谨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懊悔?自责?还有误解母亲的歉意?也许都有一些吧。
可是更多的,却是对那个人的心疼,对那个被他叫做母亲的女人感到心疼。
“为什么?”
大手覆在箐箐幼小的肩头上,傅司谨像是在质问她,也像是在质问自己:“您被误解了,为什么不解释?只要你说了……只要你说了……”
“你母亲说了,你就会信吗?”
傅衡低沉的嗓音横插进来,强势的大手将箐箐从傅司谨的手中带出来,小心地抱回自己怀里。
“阿谨……”
突然被抱起来,箐箐下意识地抓紧傅衡的衣服,却还不忘状态不对劲的傅司谨。
“阿谨不舒服,叔叔,我们带他去看看白衣服的叔叔好不好?可是打针好疼啊……”
想起那可怕的针头,箐箐忍不住皱起小脸,一脸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安慰傅司谨:“阿谨不怕,我们一起去看病,箐箐会去帮你求求白衣叔叔,让他不要给你打针,好不好?”
打着商量的语气,就跟哄害怕打针的小孩子一样。
只是这种话由一个三岁小孩说出来,更多了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萌趣感。
这画面有点眼熟。
傅司谨混沌的大脑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这可不就是他当初哄箐箐去复查时说的话?
没想到现在被箐箐现学现卖,用到了她身上来。
明明是很压抑的状态,可傅司谨还是被箐箐给逗笑了。
挤压心头的大石头似乎被搬走了一些,傅司谨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放松地往后靠。
“我没事了。”
抬头望向父亲看似严肃,实则担心的脸庞,又看看恨不得挣脱傅衡怀抱扑倒自己身上来的箐箐,傅司谨歉意道:“对不起。”
“没事就先休息一下。”
傅衡拍拍儿子的肩头,无奈地松开对箐箐的束缚,任由她手脚并用地爬到傅司谨怀里,自顾自地窝好,还得拿着傅司谨的大手当被子盖在自己的小肚皮上。
怀里带着奶香味的小身子带给傅司谨极大的安心感,他逐渐放松下来,竟是就这样睡了过去。
车子摇摇晃晃,箐箐感觉自己好像被放进摇篮里一样,渐渐产生睡意。
她一边困倦地揉着眼睛,一边强撑着不肯睡觉,小嘴呢喃地交代傅衡:“叔叔要带阿谨去看医生。”
“好。”傅衡低声答应,“我会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治好我们的儿子。”
轻手轻脚地将箐箐揉眼睛的小手拿下来,脱下西装外套给她和傅司谨一起盖上。
凝视着两个依偎在一起休息的孩子,傅衡的脸色隐藏于阴影中,看不真切。
今天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
第二天箐箐醒来,衣服都没换,穿着小熊睡衣哒哒哒地跑去找傅司谨。
本以为会撞上一只可怜兮兮,正急需她安慰引导的迷途羔羊。
结果遇见的却是难得换上休闲服,正在穿衣镜前抹防嗮的骚气男人。
箐箐:“???”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小小的疑惑。
她昨天是做梦了吗?
“箐箐醒了。”
傅司谨扭头一看到箐箐,立即快步走过来,夹着她腋下将她一把抱起,往上抛了个高高。
“呀!”箐箐措不及防被吓得低呼一声,等反应过来后,脸上已经挂上大大的笑容。
“阿谨病好了?”
“……”傅司谨被噎了一下,随即无奈道:“那倒没有,只是突然想开了很多。”
沉迷过去不是他的性格,既然发现错的人是他,那就拿出实际行动去努力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