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水吊完,傅衡立即按铃叫护士来换新的药水。
护士很快端着托盘进来,动作不甚娴熟地给箐箐换药水。
眼见对方弄了好久都没给箐箐换好药水,顾澜皱眉:“你怎么回事?”
这个老护士比刚刚那个年轻护士都要看着没经验得多。
就在这时,病房门猛地被打开,一个身着护工服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抱歉抱歉,护士拿错药水了,那个是葡萄糖,要晚点才吊,现在得先吊这个。”
举了一下手上的药瓶,男护工手脚麻利地给箐箐换好药水,然后拖着浑身僵硬的女护士离开。
“怎么?又觉得人家忽视你的魅力了?”见顾澜一直盯着人家,直到人走了还一直看着门口出神,傅衡开玩笑般地打趣道。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护工。”顾澜拧眉,语气带着些不确定。
那位男护工带着医用口罩,让人看不清面貌,从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来看,对方应该长得很不错。
不过更让顾澜熟悉的还是对方的声音,温润清越,他应该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
“疼!”箐箐突然的呼声惊动了顾澜。
他猛地扭头,就见傅衡不顾会弄疼箐箐,拔掉了她手上的针管。
“叫医生来。”
他的声音很严肃,立即让顾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顾澜立即冲出去叫医生,很快将箐箐的主治医生给带过来。
医生原本担心是病人出了什么问题,不料却见傅衡冷着脸指着被拔掉的吊瓶道:“麻烦医生将这个药水拿去检查一下。”
“怎么回事?”没有被质疑的愤怒,医生很冷静地询问前因后果。
顾澜语速飞快地将刚刚诡异的情况说了一遍,医生闻言立即叫人去护士站询问。
护士站那边很快来人回应,来者是一开始给箐箐换吊水的护士。
她一过来就面对医生严厉的责问。
护士耐心地等医生说完,这才拿出手上的病人用药记录表,调理清晰地道:“十分钟前,护士站这边确实拿出一瓶药水过来给52号床病人更换,但药水并没有拿错,我们这边用药顺序都有记录清楚的,不可能有弄错的可能性。”
“至于被派遣过来的护士,我记得是护士站新来的小范,不过我记得小范今年才二十岁,和病人家属描述的中年女护士年纪不符,那个男护工,好像也不是我们医院的人。”
连续出了两个陌生人冒充医护人员接近病人,这可是重大的事故。
医生将药水收走,暂时停了箐箐的输液,并且通知医院保安多来VIP病房区巡逻。
人员进进出出,吵吵闹闹的烦人得很。
再加上手上被粗鲁拔出的针孔处还一阵阵地疼,箐箐就算睡得再死,也不得不醒了。
她一醒来就想哭,还好傅衡眼疾手快地给她塞了口奶糖,箐箐含着奶糖呜呜咽咽,倒是没再想哭。
医生之前有交代过,箐箐背上的伤势看似很深,其实没有伤到内脏,所以对她肠胃功能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病人想吃什么的话,只要不过量,还是可以适当吃一些的。
所以傅衡特地叫儿子准备一些零零散散的糖果给他,就装在他口袋里,等着箐箐什么时候闹脾气了拿出来哄人。
事实证明,他的未雨绸缪真的是明智的决定。
箐箐被成功安抚住,但也没了继续睡的心思。
她在傅衡的帮助下半坐起来,仅仅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出了一身热汗。
不是热的,是疼的。
箐箐背上被缝了十二针,医生还特地给缝了美容针,但是伤口太大,日后势必还是会留下疤痕。
只希望这疤痕不要太深,不然爱美的箐箐肯定要哭。
“阿谨呢?”
恢复意识的箐箐忘记了自己之前迷迷糊糊间还见过傅司谨,一起来就想找人。
“阿谨在休息,晚点再叫他来看你。”
给箐箐背后塞了两个枕头,让她靠得更加舒服一点。
箐箐一只手虚虚地搭在傅衡手背上,骤然被抓紧的触感让傅衡立即看向箐箐的脸庞,就见那张秀美的小脸上突然露出惊恐的神色。
——这是回想起受伤之前的事了。
“没事没事,我在这里,坏人已经被抓走了,没事了。”抱着箐箐,傅衡柔声哄着,温柔地安抚她惊慌的情绪。
过了很久箐箐才逐渐平静下来,但她依旧仅仅抓着傅衡的衣襟不肯送来,似乎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我做了个梦。”她说。
“箐箐梦见什么了?”哄孩子般的语气,顾澜在箐箐另一边落座。
箐箐飞快抬眼偷瞄了顾澜一下,然后又立刻低头。
虽然她尽力掩饰了,可顾澜和傅衡还是能看出,她这个梦境,恐怕和顾澜有关。
顾澜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是箐箐梦见了他以前是怎么混蛋,又不肯听姐姐话的?
一时间,内心有点忐忑。
还好,箐箐要说的内容和他的猜测无关。
“梦里箐箐上高中了,弟弟还是小学生。”箐箐一边回忆梦境的细节一边认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