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殷这么一闹的后果就是工作人员诚惶诚恐地捧着抽签盒子让众人又重新抽了一边签。
这对于这里的其他新人自然是个早好不过的消息,大家看着莫殷的眼神都带着感激,并没有什么嫉妒的意思;曾阳笠看着莫殷的眼神却是不太友好。
他刚又去抽了次签,39号,略微有点靠后的位置,这让原本想着早点完事结束、早点回去休息的曾阳笠的表情很是不佳。
倒是裴丽此时却是没有一点为难莫殷的意思,只在曾阳笠的身边慢声细语地安慰开解着,说是晚一点也好,反正你有能力,也不怕别人抢了你的角色。
曾阳笠不答,只眼神阴沉地看着莫殷,随即将帽子遮在脸上小憩去了。
而那厢的莫殷看着手里的抽签条。
48号……
又是最后一名……
莫殷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它一瞬间黑得油光发亮,仿若一块上好的炭块。
“咳,”身边的李立人轻咳一声,忍着笑意安慰,“最后一个就最后一个吧,正好你可以多点时间背剧本。”
莫殷无话可说,只能低头乖巧地专研剧本。
选角的工作人员动作很快。
莫殷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只觉得一个又一个的人从身边经过。他们进去时或紧张、或自信,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却都是如出一辙的失落。
很明显是在试镜时遇到了阻碍。
莫殷坐在原地,看着众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出门,不知为何心里竟也有了一丝难得的紧张感。
他坐在座位上,一时间竟似乎忘了自己是重生回来的、曾经有着多么辉煌的过去;只在这一刻莫名地好像回到了前世刚入演绎圈的时候,每次试镜都紧张万分,就好像前方等待他的不是“成或不成”两个选项,而是“生或者死”。
李立人似乎感觉到了莫殷的这份紧张,拍拍他的肩却没有说什么。
新人试镜哪有不紧张的?这他也安慰不来,只能靠自己调整。更何况适度的紧张其实也是好事,莫殷之前太淡定了,他还有些担心。
太阳似乎很快就升到了正中,又很快地落到了地平线。
当天边的云霞慢慢被夕阳染红的时候,负责叫号的工作人员终于叫到了莫殷的名字。
48号,最后一名。
他在这里坐到了最后,希望最后留到最后的人也是他。
莫殷站起身来,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推开试镜室的大门。
殷红的夕阳随着他开门的动作从门缝中溜进去,在莫殷脚下铺了一地。
仿若前世他登台领奖时脚下铺成的红地毯。
莫殷慢慢地勾起一抹笑。
真正的挑战,从这一刻才开始。
试镜室里。
留着大波浪卷发的女子一边拿着手边的文件在耳边扇风,一边皱着眉往自己脸上补妆,嘴里抱怨道:“导演,这都一整天了,还有完没完啊。都试了那么多个了,还挑不出来吗?”
以往试镜什么时候弄到这么晚过?
女子精致的眉眼间满是不耐。
她是这部戏的投资商之一,是如今声名正盛的那几个世家里其中一家的千金小姐。只因为一时好奇想要投资一部电视剧来玩玩才坐在这里。
原本以为是个有趣的活儿,没想到临了才发现竟这么无趣。
她已经在这坐了一整天了,来来去去看了这么多人,也没看出个什么特别的来。
好看的有、演技不错的也有,但要说让她眼前一亮进而忘记疲惫的,还真没有。
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她身份不凡,身边有人忙讨好道:“累着您了,马上就是最后一个了。看完就可以走了。”
“唉,其实要我说,在前面随便选一个就是;就那曾阳笠,我看就不错嘛,长得细皮嫩肉的,平时也听话地很。”
说着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人道:“没办法啊,最后一位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星坊的江董亲自打电话叮嘱的,不让他上场不行啊。”
有人拿起桌上的资料:“看资料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江董还管这些?”
有人道:“那谁说得准。星坊也不是江访琴她一个人的公司,没准就是其他人塞在她那的玩意儿呢。”
坐在这里的多是些有钱人,个个肚满肠肥的,对着这些所谓明星打心眼里就是瞧不起的,觉得他们天生就是低他们这些有钱人一等的,越说越不像样。
边上一个看起来30来岁的年轻人忍不住皱眉:“好了,别说了。小莉,叫最后一个进来吧。”
站在门口的姑娘忙应道:“唉,导演!”
莫殷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有些昏暗。
门的位置正好逆光,红色的夕阳将他的身子映衬得有些朦胧;那样的角度下,只见他一身红晕,慢慢走来。
屋子里本来有些不耐的众人纷纷眼睛亮了亮。
这个倒是看起来不错!
莫殷也不多做自我介绍,只直接对着坐在正中的年轻男人道:“导演,我抽到的是第五场。”
年轻的导演倒是眉眼淡淡,只点点头:“开始吧。”
莫殷对着众人一鞠躬,转身慢慢地走到了房间的中央。
这次试镜导演组一共选出了十出戏让他们抽,按前后顺序编号。
莫殷抽到了5,不前不后;论起来,正好是剧本正中的戏份。
魔教教主这角色颇为有趣,他这角色的前后反差很大。
与女主珠玉初相遇时,他不过20岁,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盛的时候。
魔教教主功夫高,虽是孤儿,可他入了魔教后便被上一任教主收为徒儿,在魔教中身份极高。除去极幼时不提,他一向都是顺风顺水的。魔教教规极严,教众对他莫不是听计从、诚惶诚恐,从小到大根本没有人敢反驳过他。
他又是出身魔教这种地方,做事极度随心所欲,开心了可为一路边泥人随手一掷千金,不开心了挥手便可杀人。
他容貌生得好看,平时总有些不长眼地出调|戏。教主向来是看也不看一眼的,随手琴弦一出,对毁了对方一双眼睛。
常有人说,教主身上的红衣这么艳,就是因为它是用血染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