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能看得出,大舅萧琮,对老杨家内心还是有意见的,只是趋于形势,很多话都放在心底。
拿这次来府上,这个萧家兄妹中的老大,跟他阿娘萧明月,说了为前岁病逝的外祖母修缮陵墓一事后,连家宴都没留下,便匆匆携家人离开了。
倒是六舅萧璟和小舅萧瑀,携家人留了下来,同晋王府一如往昔地亲近。到底是同阿娘萧明月一个娘胎生下来的,长姊如母,于外祖母病逝,西梁国亡,二人来到长安,多亏晋王府的照料。帝王最是多疑,否则单凭西梁旧皇族这个身份,他这两个舅舅,很难有现在这么大自由。
而事实上,等到隋末时,萧家确实有人反了,甚至还称帝,正是他大舅从子,今日见到的小表弟萧铣……
冬日的白昼,分外短暂,天色渐渐暗下来,王府内的宴席也逐渐铺开。
一家人往食厅去的时候,萧瑀见长姊脸色,叹了一口气,开解道:“阿姊,大兄就这性情,你别往心里去,当年那事也不是你的错,天下大势如此,没有谁能阻挡!至于二兄,也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萧璟点头道:“小弟说得对,阿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咱们家人也都挺好,甚至这天下……也在二圣治理下,重现盛世。至于大兄他们,有空我再去和他们说说!”
杨昭则拉着阿娘萧氏有些冰凉的手,看出阿娘心有积郁,大脑不断转动,又望了眼旁边同行的两个舅母,蹦跳起来道:“阿娘,还有舅舅,舅娘,我有个礼物要送给您们!”
果然,杨昭这话一落,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阿孩有什么礼物啊?”怀有身孕,肚子有些肿大的六舅娘韦氏笑问道。
“正是抹将,上次六舅说匠工已经做好了,我给你们一人准备了一副,无聊了四个人可一起在桌案上游戏。”
杨昭说完后,萧璟对此最为了解,便是将外甥说的摸牌规则告诉了大家,见阿姊眉头舒展,他心中一松。随后依照外甥杨昭话语,趁着宵禁前,让侍从去坊市的匠工处,取来四副。其中一副,以杨昭要求,制作最为精美,这次他出宫正是打算取了,回宫送给二圣。
家宴结束后,摸将已经送到了府中,杨昭手把手教起了母亲和舅舅舅娘,不到半个时辰,几个长辈几乎全会了。后面几乎没有杨昭什么事,大人们玩起了木块雕刻出的后世麻将,不亦乐乎。
杨昭看了会,便去了旁舍,哄了弟弟杨暕,还有他六舅女儿、一岁的表妹萧琬睡着,并让乳娘看好后,这才重新回到了厅舍。
萧璟玩了会,早让小弟萧瑀替上了,看到外甥入舍,萧璟走了过来,摸着杨昭头道:“杨暕和萧琬都睡着了?”
杨昭恰好找他六舅有事说,拉着萧璟坐在火盆前,颔首道:“嗯,阿弟和阿妹他们睡得可香了!六舅,你还记得那个戏剧团吗?就那院子,还有人手,都是你帮我和同窗们找的!”
萧璟笑着说道:“当然记得!怎么我家外甥又要做什么大事?还是那些人有问题?”
杨昭摇了摇头,眼巴巴地盯着亲舅:“外甥到没什么大事,那戏剧团外甥今儿白天去看了看,您知道的,外甥让三个戏班,准备了三台戏,有一台戏,打算赶在皇祖母生辰前,也就是三天后,邀请城中一些人来看,我恰好借机将匠人做的一批摸将推卖出去。到时候,还需要您帮外甥压阵,这事,您可别告诉阿娘!也别告诉小舅!”
杨昭不希望母亲萧氏过于忧心,至于不告诉小舅萧瑀,则是自家这小舅,性情很是正直,要是知道他不好好进学,反而弄起商贾之事,必定会捅到他阿娘那里。
相反,他六舅萧璟,最为开怀通达。
萧璟思绪一动,就把前前后后想明白了,皱眉道:“阿孩你这么缺钱吗?”
杨昭一听,吧啦吧啦将他准备给入冬受冻的灾民,还有幼弱筹款,赠送粮食衣物,还有他准备兴建学校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他同栋梁们一起入股创建戏剧团,不时于民间普法一事,也有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