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的结构非常严密，就像一台机器……就如同水车，而大脑更是中枢所在。巢公，您知道开颅吧？几百年前，三国时期，魏武帝有头疼之症，传闻华佗要为魏武帝做开颅手术，就因此被杀！”

大理寺的停尸房内，被请来的名医巢元方，还有太医院医工及三司官吏，望着杨昭手持木棍，指来指去，并使小吏于滕王尸体表面，画出的尸检线条，人听得一愣一愣。只是面前场景，亦使人心中惊悚。

“大王，陈寿所著《三国志》内，可是没有关于魏武帝和华神医的这番记载！”刑部尚书卫玄咳嗽一声，看着唾沫横飞的皇孙，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见插嘴的是同窗卫安他祖父，杨昭丝毫没有被打算的不悦，颔首道：“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下面就有请巢公动刀，查看真相。在此之前，让我等为皇叔祖默哀半刻钟！”

观皇孙面向台子上的故滕王，低头束手而立，其他人瞬间明悟起来，也学得有模有样。

在众人后方，已经到来，见过父亲杨瓒最后一面的杨纶，则是摸了摸眼泪。父亲杨瓒与皇帝有隙，回了老家，但他少时便生活在长安，是故父子二人见面少，感情不深。但念及亡父身前身后事，杨纶悲哀之余，又非常不安。便是皇帝下令尸检一事，他也不敢拒绝，心中实也有些好奇亡父的真正死因。

一个半时辰后，由精通手术的巢元方执刀，尸检终于顺利结束。

杨昭早同大部分人，于大理寺厅舍等待结果，反倒是三司主官，没有办法避开，亲眼目睹了过程。待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脸色都有些苍白，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尚穿着囚服的赵绰，同样如此。

瞥向巢元方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惊恐。

见一行人走出来，大家迅速迎了上去。但为首的赵绰等人，并未道明情况。而是赶在天黑前，再度入宫。

杨昭观察细致入微，他从那群辅助的太医脸上，看到如释重负之色，还有巢元方等人望向自己，那般崇敬目光，便知道他猜对了！

滕王必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

至于当时他皇祖父和滕王说了什么，竟引得滕王情绪激动，脑出血而亡，怕是会成为永远的难解之谜！

当天夜里，大兴殿灯火通明，二圣皆于殿内与群臣议事。

杨昭则在回到安仁殿后，食欲有些不太好，喝了些稀粥，再与他阿爷写了长长的一封信，困顿中缓缓睡去。

第二日醒来，又是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

这个世界上，从不会因少了一个人，即停止转动。真正关心你的，可能只有你的至亲。

……

赵绰果然被放出来了！

杨昭吃过早食，来到崇德馆，看到赵集，就知道事情成了！

他河南王大公无私，又为大隋保存了一名老栋梁！

常言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实际封建王朝的皇帝，晚年因这因那原因，世人常归结于“多疑”，而杀或贬功臣的不少，像老刘，老朱。

有的是由于皇权受到挑战，有的是为了继承人扫清障碍……老杨家同样有这种忧患，他皇祖父晚年，也没少做这种事。让人庆幸的是，他皇祖父除臣子时，波及面并不大，且只诛首恶，一般家眷也只是流放。

学舍中，赵集看到杨昭后，眼泪哗啦啦往下掉，迅速扑到杨昭面前，就要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