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商州有水陆两条路,陆路是出东京,经郑州、洛阳、昌洛县、卢氏县,再至商州。
水路也要途径洛阳,自洛水向西,直抵商州。
郭宗谊自许州出发,星夜兼程,先奔抵西京洛阳,但并未进城,在城外一废庄留宿。
及夜,郭宗谊密召曹翰,挥退左右,取一梨木铜锁的锦盒递给他。
曹翰不明所以,双手接过,问道:“这是何物?”
“不如打开看看,也没锁。”郭宗谊示意道。
曹翰连忙打开锦盒,只见一团铺底的红绸上,静静躺着一枚方圆三、四寸许、样式古拙,背螭钮五盘的油润玉印。
曹翰心中一凛,似是猜到什么,将盖子猛然合上。
“殿下……”
曹翰声音发颤,望向郭宗谊。
郭宗谊微一颔首,低声道:“受命于天,既受永昌。你手上的这方印玺,便是始皇帝命李斯,取蓝田玉篆刻的秦传国玺,李从珂挂玺自焚后,此印丢失,没成想,被我找到了。”
曹翰自然不信这是真的传国玺,但郭宗谊作为他的主君,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当下曹翰作惊喜状,拱手道贺:“恭喜殿下,寻回神器,我大周天命所归,江山万年!”
郭宗谊淡淡一笑,负手渡步:“你翻翻史书,何时有过万代江山?唤你来,是有事要你去办。”
“请殿下吩咐!”曹翰的语气斩钉截铁。
“武行德要修缮西京了,你把这方传国玺带到玄武楼旧址,埋于地下,什么时候武行德发现了,你什么时候再离开。”
“惹。”曹翰欣然领命,心中窃喜,殿下能交给他这等密事,说明对在契丹的事已不再怀疑。
“事不宜迟,现在就离营吧。”郭宗谊又叮嘱了一句,挥挥手让他离开。
翌日,郭宗谊率部继续西进,往商州进发,走了近七日,终于赶到了商州城下。
商州离京兆府,也就是长安并不远,京兆府昔年为国都时,商州还算繁华,如今却显凋敝颓靡,城门前松松垮垮站着四名甲士,进出百姓也是稀稀拉拉,整座城透着一股死味。
郭宗谊命大部在郊外驻扎,自己带着柴旺、海进二人,扮作开封来的商贩,拿出早就伪造好的路引,混进了城里。
向路人打听到驿馆所在,郭宗谊便直奔过去,恰好驿馆对面也是一间客栈,三人便在这客栈住下。
“我们路上耗了几日?”郭宗谊问柴、海二人。
“八日。”“九日。”
二人各执一词,郭宗谊嗤笑一声:“要算九日才对,若是从开封直接到商州,一般需要几日?”
海进没到过商州,算不出,柴旺走南闯北多年,略作思量,便答道:“走陆路需要十日上下,水路稍快,八日便可。”
郭宗谊颔首,算算日子,命令道:“你二人自今日起,便盯着对面驿馆,若是看到新任的商州司马到了,便来通知我。”
“惹。”二人拱手领命。
于是郭宗谊便在这小客栈住了下来,每日也不出门,命人买来两本书,就在房中读书。
忽忽然三日过去,这一天傍晚,柴旺来报,称看见一个老熟人也到了商州,商州大小官员,俱都出城迎谒,前呼后拥地进了驿馆。
“可是王峻?”郭宗谊顿然起身,追问道。
柴旺点头:“正是王峻,他堂堂宰臣怎会到商州?难不成这新任的商州司马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