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寄市。
作为灾变后被血族占领的城市,百余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进行相当程度的恢复,第一氏族罗伦斯家君临着这里,如果从旁边的山顶俯瞰,时代更替后名寄市甚至比京都还要繁华。
三位公爵的阵容让罗伦斯家在北地统治充满了余裕。
在第七始祖未苏醒前。
山顶古堡,一位外表年轻俊美的年轻男子躺在仰椅上,手里拿着盛满腥红液体的酒杯。
他喜欢盛饮,因此对高等血族间繁杂的饮用礼仪极其反感,不过从前始祖教导过他,包容他人的不足是王者该有的风范。
所以那些家伙仅仅是被冷落,而非身死。
多泽—罗伦斯,在过去百年间被誉为血族皇帝,而他也的确具备与之匹配的实力,血之议会的首席从未有过争议。
若非罗伦斯家的始祖沉睡在北地,他其实对统治南方的同类更有兴趣。
“陛下,万事俱备。”一个服饰华丽的中年血族恭敬地说。
“罗文,一周时间就能将这么大的事情准备妥帖,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的能力,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能为过程中出现的任何问题负责,还是说你仅仅是在愚弄我。”
多泽语气没什么起伏,甚至就像午后闲聊般悠闲,他轻抿一口血液,目光投向山下的城市。
这座城市这是他的心血,人类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这位血族皇帝喜欢历史,经过几次无关紧要的失败,他摸索出了用人类管理人类的具体方式,而且实际效果比高压管理更加稳定和“高产”。
为数众多的人类仰慕着他,并希望得到垂青获得高于他人的地位。
罗文侯爵满头冷汗,跪下时身体竟然有明显的颤抖。
“属下不敢。”
“我讨厌模棱两可的回答。”
“属下知罪,我们对您发布的计划完成的很粗糙,时间紧迫,而且我不能保证不易城完全没有察觉。”罗文如实回答,他看着对方冷漠的面容,心里已经做好身死的准备了。
多泽站起身,轻轻放下酒杯,走到这位侯爵身前,伸出手慢慢扶他起来。
“你我皆非始祖那样的人物,做事有缺漏在所难免,在事情未恶化前及时补救才是正理,况且我知道时间紧迫,再好的计划也需要施展的土壤,这些都情有可原,但你不该撒谎,事情只会因此恶化,最关键的是你不该企图用模棱两可的方式蒙混过关,你没有承担失败的勇气,我又怎么敢重用你。”
“陛下。”
“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别辜负始祖的荣光。”
“是。”
罗文走后,多泽坐回躺椅,他侧头对旁边凋塑般的女血族说道:“第一阶段的进度达不到就宰了他吧,放在以往我还有时间调教,但第七始祖复苏,罗伦斯家没有多少时间了。”
“遵命。”
……
不易城,一间素雅的庭院。
赤着上身的老人在太阳底下不停地挥刀,汗水顺着脖颈流淌过棱角分明的肌肉。
数十年如一日的挥刀让这个老人已经和短刀—肆虐看上去浑然一体,每一刀噼出,都有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在前方的树干上留下斩痕,尽管并不突出,但很明显,这已并非人的领域。
一名面覆黑布的瘦削男子越过墙头落地,他走到老人身边站定,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带着点点暗红的土壤和弹壳。
老人收刀,然后接过纸包,低头轻嗅,眉宇间清晰地浮现一丝厌恶。